起头回了一句:“周道长快请进,门没锁。”
她好久不曾睡得这样沉了,文氏有些遗憾地坐起身。
吱呀一声,周道长推门而入。
见姜锦年躺在文氏的身边,周道长目露惊讶,随后想到文氏痛失爱女,心下又觉恍然大悟,便赔笑道:“打扰了。贫道来给小娘子送热水擦洗身体,没想到小娘子和文信士有缘,如此亲厚。”
姜锦年抬起头,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弯了弯眼睛,哑着嗓音道:“谢谢!”
周道长眸光一亮,看向文氏,惊喜道:“她、她还会道谢呢,可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啊。”
她还以为她傻了呢。
文氏也弯起唇角,摸了摸姜锦年的小脑袋道:“是呀,她很好。”又柔声问姜锦年,“我给你擦洗身子好不好?擦洗干净睡觉香香。”
姜锦年也觉得身子黏糊糊的,忙点头。
周道长笑容满面去隔壁把热水壶提了来,关上房门,把热水倒进木盆里,就着烫烫的热水浸湿棉帕,拧干,笑着问道:“文信士,是您来,还是贫道来?”
姜锦年看着周道长的手被烫得发红,心里感动,忙爬出被窝。
“有劳周道长了。”文氏脱掉小家伙的外衣,周道长摊开热烫的棉帕,擦拭姜锦年小小的脊背,擦完后背,再擦肚腹,还有腋下。
姜锦年舒服得直哼唧。
文氏麻利地解开小家伙的裙子,见上面有黑色的污渍,不觉拧眉。伸手接过周道长重新拧好的棉帕,在被窝里帮小家伙擦拭了下面。
小家伙一直咯吱咯吱地笑,笑声感染了文氏和周道长,两人也弯着唇角。
文氏说晚上想带着姜锦年一起睡,周道长说那敢情好,她原本还打算去陪她睡,这下省事儿了。
其实周道长心里有些失落,但她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她觉得文氏更需要小家伙的陪伴。
两人又逗着小家伙说笑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白果端着小米粥回来了。
文氏亲自喂小家伙一勺一勺地吃,一碗粥吃完,小家伙才打着饱嗝说:“饱了。”
看得白果和周道长等人直乐呵。
文氏饿了一整天,没胃口,这会子倒觉得饿了,披上外衣,坐在桌边用了一碗粥。
周道长又陪着说了些闲话,这才拎起水壶告辞了。
文氏吩咐白果从包袱里取出一套女儿的衣裳给小家伙换上,牵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消食。
白果见主子心绪好转,也跟着欢喜,不时在一旁哄逗小家伙玩。
姜锦年却懒懒的,只想睡觉。她走了一会儿,就不想走了,抱着文氏的大腿,仰着脑袋撒娇:“娘,抱抱。”
白果忙笑道:“奶奶身子还虚着哩,抱不动你,我来抱你可好?”
姜锦年看一眼白果,低下头,没吭声。
“不碍事,就在屋里走走,我还抱得动。”文氏说着一弯腰,双手举起小团子的腋下,一把将人抱在身上。
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手臂一沉。
文氏抱着圆润的小团子在屋里走了两圈,便觉手酸,抱不动了。几次抛了抛小团子,好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能舒服点,不至于滑下去。
小家伙瞧出文氏的力不从心,扭身向一旁跟着的白果张开双臂,“抱。”
一直担心主子的白果闻言眉头一松,喜滋滋接过小团子,抱在怀里颠了颠,笑道:“奶奶,别说,她还挺疼人的,知道让奶奶歇一歇。先前不肯让奴婢抱,指不定是记仇呢,奴婢不同意奶奶收养她,她一定是记仇了。”
文氏唇角弯弯,在一旁捏着小家伙的手指玩儿,嗯了声,只是眉眼又怔忪起来。
翌日一早,雨终于停了。
姜锦年在文氏怀里睡到天光大亮。
姜锦年不傻、文氏看中了她要收养的消息在道观里不胫而走,杨枝得知后,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做早课时,杨枝便心不在焉,被观主留下谈话。
“杨枝,做早课为何不专心,在想什么?”
杨枝抿唇,眼珠转动,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回观主,弟子、在想那个女娃,她不是烧傻了么?可周师兄说她不傻,文信士还要收养她。”
观主眸光犀利看向杨枝,淡声道:“这与你何干?”
杨枝垂眸,不答。
观主轻轻摇头,“你若不想待在观里,便自行下山去罢。”
杨枝眼眸睁大,目露惊恐,想认错,却又不甘心错过下山过好日子的机会,只小声道:“弟子不敢。”
是弟子不敢,不是弟子不想。
文氏等人今日便要下山去,吃完朝食,就会动身。
袁贵家的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乖乖吃粥的姜锦年,对文氏道:“奶奶,您若是带上她,咱们得提前和紫清道长打声招呼,毕竟是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