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讥讽地看着高堂上的苏老夫人。
尤妈妈第一眼瞧他时,还颇有些眼熟,等反应过来时,登时急得直拊掌拍腿!
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收她信物的那名男子吗!
当时夜里光线暗,看他的容貌不够真切,但那说话时那股独特的江南口音她绝对不会认错!
霎那间,她焦灼地望向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虽不认识他,但看尤妈妈如此反应,多少也猜到了是谁。
她说:“抽了他嘴里的布条,亲个儿问便是。”
张玄知反问了一声,没有照做,而是轻轻拍了拍掌。
紧接着,就见绪如裳不紧不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身后跟着一对衣衫朴素的年迈夫妇。
那对夫妇看见被五花大绑强压着跪在地上的马夫,当即哭着喊着扑了上去!
他们拔出马夫嘴里的布条,马夫双眼早已涨的通红,张口哽咽了一句:“爹!娘!”
瞬间,这一幕叫在场众人看傻了眼。
张玄知满脸冰寒地看向苏老夫人:“您所说的罪魁祸首,便是利用其亲人性命作威胁而强行压上断头台的替罪羊吗?”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苏老夫人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回怼。
她连张玄知是怎么混进来的都不知道,更遑论这对本该被灭口的夫妇了!
而且,绪如裳如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此刻应该被关在杂院里头的。
一系列的变故令苏老夫人浑身血液疾冲上头顶,引起一阵晕眩!
万幸,因着信物一直在绪如裳手里,为了以防万一,她一早留有第二手准备。
她很快镇静下来,压低声音吩咐尤妈妈:“速去景瑄堂通报,再去里屋把东西拿过来。”
尤妈妈立马应是。
大殿内一时议论纷纷,皆在猜测张玄知话里虚实。
苏老夫人搭在扶手上的手紧握到泛白,旁人不知,背上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文武宴难得一次,不能被这样的事给搅毁了。
就眼前所见,事情尚不明朗,但已初步有了轮廓。满殿文武心中虽猜了个大概,却无人敢做出头的那个。
毕竟武定侯府有世子坐镇。
可以不同苏世子结交,但不愿意同他做敌人。
未几,绪如裳走至高堂之上,声音清晰有力,“曾答应过大家会在今天给出终首,现在便来兑现。”
苏老夫人听完,顿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不是说让她在文武宴这天找出凶手么?怎么现在变成绪如裳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她给将了一军,苏老夫人险些憋出一口老血喷出来!
怪不得季建安他们打一进门坐下就问绪如裳,原来原因在这儿!
绪如裳掠过同张玄知交手的部分,简单诉明了当天的情况。
她拿出一个紫色镶金丝小布囊,说:“在现场,我捡到了这个。”
布囊里的物什看起来颇有些重量,在绪如裳手里重重垂下,兜在布囊里。
看那轮廓,大概是个令牌。
季建安问:“这是委托作案之人落下的?”
绪如裳点头,“对。”
季建安:“那还不快快打开?”
苏老夫人自然没有给绪如裳打开布囊的机会,与其周旋一直撑到苏元安赶到。
苏元安自那日被夜袭后,因着脸上带伤,极少出门,更别论今日来客尽是些达官显贵的,不愿以破相露面。
本想着在景瑄堂就这样复盘归纳一下如今京城局势的,谁知这才没几天,颐安堂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传人。
他风尘仆仆地踏入颐安堂殿门的门槛,游刃有余地同殿内各位大人们见礼交谈一二,然后快步走上高堂,瞥了眼绪如裳,看向苏老夫人,目光中满是阴鸷。
其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苏老夫人汗颜,只能装作没看见。
若不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又何曾想找他来?
有苏元安前来镇场子,大殿内顿时平静了不少,之前嚷嚷着要打开看的声音也小了一大半。
苏元安目光含笑地走到绪如裳身边,“听闻夫人找到了凶手背后的指使者?正巧我公务卸身,亦很好奇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我苏元安的夫人下此毒手,说来听听?”
苏元安样貌实力上顶,历来在京中受到许多姑娘家的倾慕。然而甚为冷酷的事实便是,苏元安这人精世圆滑、趋利避害,所娶之人皆是利于其仕途的高门之女。他仿若没有心,而是一杆天秤,谁的价值更高,谁便能得他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