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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还趴在屋子里看小画册时,这位哥哥就已经跟随父亲在院子里练武了。
记得当初父亲说,哥哥是他下半辈子唯一的牵挂,所以教的时候是格外地呕心沥血、毫无保留。
那日起,苏元琛心里便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用功,都是不可能比得过自己这位哥哥的。
好在这位哥哥对他还算是不错,在外征战挣满功勋回来后,地位一下子就高了不少,还给他在官府谋了个差事,虽然自己并不愿意干那日夜于京中巡逻的苦差事。
因此,自小苏元琛心中便对这位能力出色的兄长充满了敬畏。
爱屋及乌,后来他发现那差事似乎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坏。
至少在每每进香满楼巡查时,都能够玩得很开心。
后来,这位年轻的兄长成了家主、成婚,在朝廷平步青云,站的越来越高。
或许是从小练就的本领,他看得出来这位兄长并不喜欢他的那位结发妻子,甚至有些止步于那位结发妻子。
再后来,他从母亲那里得知兄长想要娶明章郡主做嫡妻。
他自然是知道怎样才能讨这位兄长的欢心,于是每次看到府里人欺负那位长嫂时,他也会见缝插针,上去帮忙才两脚。
不出意外的,那年年关,兄长又给他谋了个更有权势的职位,他一跃成为了太子身边的侍读。
只不过后来他和东宫的一位美妾厮混的时候不巧被兄长撞了个正着。
毫无疑问,他失去了那份高职。
但这却也让他乐见其成,至少不用再有职责压在肩上,他成了真正随心所欲的人。
前些日子,听闻母亲是当初害死兄长生母的凶手,那天晚上,其实他回来过一次。
他见到了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的母亲,将她狠狠推开。
他一遍遍质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恶毒的事。
最后他没有勇气去见兄长和父亲,似乎一夜之间,他成了兄长杀母仇人的儿子。
他恨这个新的身份,害怕兄长会因此厌恶他。
但见到娇娇的那天晚上,他的心仿佛被安慰了,无论如何他走的都不可能会是绝路,他的身份还是武定侯府的二爷,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他。
他的一切,别人都会替他安排好,他只要活得开心就好。
他的嫡妻之位便是为兄长而娶的,他还有用,兄长不会抛弃他的……
然而事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被人算计了。
罗娇同他是多年的相识,他不知道是她算计的他,还是背后有人利用其算计了他。
那天晚上他喝的有点过头,□□愉之后便睡的死得不能再死,待次日醒来时,屋内依然是一片混乱,身边的女子已经没气了。
生长在京城这么多年,他做不到像兄长那样功名满禄,但也明白自己既然承受着他带来的绿荫,便应安分守己。
他清楚地明白着一旦传出去自己杀了人,兄长会落到什么样的处境。
逃避了这么多日,如今终究还是得回来面对。
苏元琛看着自己的那位兄长和多年前曾遭他落进下石的长嫂一齐坐在颐安堂内,两个人的气场都颇为强盛,光是坐在那儿便令他双腿打颤。
苏元安冷眸睨了他一眼。
到底是付兰英生的,苏元琛生的七分像她,以至于他看一眼都会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干的蠢事!
一股慕名的怒火直窜上苏元安的心头,手头握着杯盏的力道蓦地加重,一时之间手背上根根分明!
“砰!”
手中的茶盏终究还是被扔了出去,万幸苏元琛躲得迅速,不然铁定同当初的茯苓一样的下场!
苏元安发出一声冷笑,“你还好意思躲?”
苏元琛听得浑身一个激灵,既期冀又害怕,身形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抖着嗓子道:“兄、兄长,我被人给算计了,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苏元安神色愈加阴霾,仿佛风雨欲来般恐怖,听着这“兄长”二字,几乎要将一口牙给生生咬碎了!
他怒喝一声:“住口!我问你,那个女人被找到的前一天晚上你在做什么?”
苏元琛怕极了他这副生气的模样,有些畏缩,“在、在和她欢好……”
苏元安打断:“撒谎!如若不是你杀了她,那你便是当晚逃跑才会逃到临江城去!”
苏元琛张了张嘴,满脸惊恐,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一旁的绪如裳静看着两人战火凶猛,淡淡地抿了口茶。
苏元琛没说谎,那天晚上他确是在同那位罗姑娘欢好。
她和谢京玉都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