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进屋,撩起衣袖,戴上围裙,收拾桌上的剩饭。
整整一个下午,钱秋叶都没踏出卧室,向灵兮安静地待在家,直到下午放学的顾唯来让两母女下楼吃晚饭。
顾唯眼前一亮:“这是你的新衣服?”
向灵兮转个圈,骄傲地炫耀:“当然啦,是你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哼,你看看,你妈送我一套,你才送我一个!”
“我钱少嘛,”顾唯挠挠头,“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贵的。”
向灵兮扁嘴:“不信你!”
顾唯严肃又认真地说:“我说真的。你是我妹妹,我要教好你,也要疼爱你。”
“你说得好腻,恶心死了,”向灵兮拍几下钱秋叶的卧室门,一时没听到动静,她贴近门,小脸几乎粘在门板上,忽然皱眉,扭头对顾唯说,“我妈该不会上吊了吧?”
顾唯睁大眼:“啊!”
“妈,妈妈吃饭了,妈妈!”向灵兮发急,用力拍打房门。
钱秋叶被吵得心烦,不情不愿披上外套,趿着拖鞋去开门。
“哎哟。”
向灵兮敲得急,门一开,跌进钱秋叶怀里。她趁机锁牢钱秋叶,将头埋在妈妈胸前,隔着衣物,嗓音模糊:“妈妈,想开点。”
钱秋叶丧着脸:“死丫头你烦不烦,起开!”
向灵兮听话地放开手,抿着嘴,无辜地眨巴几下眼睛,做作地望着钱秋叶。
钱秋叶恶心:“别假扮可爱!”
“喔,”向灵兮耸耸肩,“我也觉得别扭,好假喔。”
三人下楼到顾唯家吃庆生宴。
从向灵兮出生,每年顾婧仪都会做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一家三口和顾家母子,五个人围着美味佳肴有说有笑。吃完饭还有从不缺席的蛋糕,别提有多幸福。
可惜今年少了向云。
钱秋叶兴味索然,向灵兮没了许愿的兴致,草草吹完蜡烛分完蛋糕,挽着妈妈的手上楼。
钱秋叶拨开她,向灵兮又黏上去。
“你是狗皮膏药啊!”钱秋叶快步登上台阶,向灵兮提起小短腿紧追不舍。
钱秋叶干脆跑起来,把腿短的小孩抛在身后。
向灵兮后回家,看钱秋叶心事重重地瘫靠在沙发上,去烧热水泡脚。
她给钱秋叶按摩脚,捶一捶,捏一捏,还算舒坦。
本想得一句夸,昂起脑袋却看到泪水从钱秋叶眼眶中残忍地滴落,沾湿了无生机的脸庞。
“妈妈。”向灵兮拈起秋衣衣袖一角,用纯棉布料搌掉泪水。
“死丫头,干吗用手!”钱秋叶以为她用抠脚的手擦眼泪,咆哮着将女儿推搡至一旁。
向灵兮委屈:“我用的新换的干净衣服。”
钱秋叶瞥她抻着衣袖,勾勾手:“过来。”
向灵兮一扫阴霾,踩着小碎步过去,接着搓脚。
眼看要过年,钱秋叶不想浪费挣钱的机会,待脸上好些,回工厂。
她和向云同在一家家具厂上班。
家具厂全是脏活累活,男人都受不住,时常有人辞职,夫妻俩却坚持了五年。
不为别的,单纯工资比别的厂高。
两人没有一技之长,年龄大学历低,进不去电子厂,只能卖苦力。
钱秋叶得知向云辞职。
同在一个车间的杨哥问:“小钱,向云平时不是挺听你话的吗,他打定主意辞职还不说原因,你又请假不来,咋回事?”
“我不要他了呗,还能有啥!”
“厉害啊你,老夫老妻还搞这一出。”
向云没再去家具厂,也没回过家。
家里只剩钱秋叶和向灵兮。
时间一晃,元旦假期到来。
向灵兮和顾唯结伴放学,刚走到学校门口,等候多时的余名贤和代芳热情地迎上两位小朋友。
向灵兮认出顾唯爷爷奶奶,想到即将享受的美好时光,比起顾唯的不为所动,她更像亲孙女,喜笑颜开地奔向脸上堆满笑意的老人,扑腾进代芳怀中,差点把对方冲翻倒地。
“奶奶,奶奶!”
“兮兮放学啦,”代芳轻触向灵兮的脑袋,目光却落在几步外的顾唯身上,明知被排斥,还是露出笑容,“唯唯,快过来。”
顾唯沉着脸,没动。
余名贤和代芳自从八年前钱秋叶意外失去孩子后没再强行抢走顾唯。
最开始二人到小区外偷看,后来顾唯上幼儿园,改到幼儿园门口多看几眼,直到向灵兮入园,两老夫妻观察顾唯常常纵容向灵兮,从向灵兮入手,博得她的好感,让顾唯有片刻停留。
余名贤给代芳使眼色。
代芳慈爱地问向灵兮:“兮兮,明天放假吗?”
向灵兮绽放灿烂的笑容:“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