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上,头顶,是一张混合着尘土、血与肉的脸,中间嵌着眦裂的两轮猩红:“死!给我死!”
沈玉宁喊不出来。
这又像一个噩梦。
她只能听到头顶上方仿佛囹圄中野兽的绝望嘶吼,周围山石滚落的轰隆声响,噩梦开始不停地塌陷。
幸好,大家都已经出去了。
她心想。
只要、只要那个少年,他也……
*
再度睁眼,只见苍旻是澄澈的碧青,扶光掠影,乱云横渡。
沈玉宁勘勘坐起,四周杂草乱石丛生,挨着地面些微刺疼。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已经四分五裂,鼻烟壶的残骸,静静躺在她手边。
时间过去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忘了。
沈玉宁抬起头,看到面前,那只走兽的血盆大口已然紧紧合上,连一丝缝隙都……
她想起,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跟她在一起。
最后关头,她看到了晃动的浅紫袍角。
“姐姐啊。”
他像是有些无奈笑叹:“你真是胆大到让人忧心。”
声音在耳边不断回旋!
可……救人也罢,若自有余力救人也该当!现在是什么情形!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就为了救人?为了救她?犯得着吗?!
这孩子,这孩子是疯了吧!
沈玉宁想再将那少年的脸看清楚些,却被重重地推了一把,那些山石不知何故不断地滚落,铺天盖地的灰与尘,像要把一切都加以封印。
山洞彻底塌了。
沈玉宁陡然睁大眼。
只有她独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