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小姐每次做饭,他就在旁边学。
看他在学,她便按照在游乐园里约定的那样,耐心地教了他几道常见又好吃的中国的菜肴。
他觉得那声“师父”真没白叫,每次学完一道菜,他就说道:“谢谢江老师。”
江小姐也回复了一句:“不客气,诸伏同学。”
说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又笑得乐不可支。
今天早晨,江小姐正在练琴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据说是G市在举办大型音乐节,但弹琵琶的老师受伤了,所以主办方请她去救场。
于是她就匆匆收拾行李离开了家,说可能三四天之后再回来,家里有什么事跟她打电话。
但……果真如此么?
江小姐的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配合着那张温婉美好的桃面,将一切疲惫与困顿尽数掩盖。
然而,她眼白上的红血丝却增多了,这是掩盖不了的。
她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在书房里看书,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这都是睡眠不足的表现。
还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地不关灯,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坏了,甚至可能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但她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也不好向他求助,所以就没在他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异样,只是善解人意地编出一段善意的谎言,说去G市出差。
她多半会以“从H市当完评委回来为由”去她的朋友家住几天,让那名女性朋友陪她好好睡上几觉,顺便再把猫狗接回来。
想到这里,诸伏高明的眼底翻涌起浓浓的歉疚之色,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返回现实世界之后的场景,他打破了该保持的距离,在不是特殊情境的情况下,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至于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他也不明白,但他当时确实是那么做了。
现在想想,可能是他害怕了吧。
在看不见的时候听见她声嘶力竭的喊叫,他以为她遇到了危险,结果下一秒就回到了现实,看到她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感到后怕,幸好她没事,又看到她被吓坏了,所以就如同警察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似的抱住了她。
可每当回想起她在他的怀里颤抖时,那副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总觉得自己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过,江小姐没有依赖他的意思。
她只是太害怕了,等她从惊惧中缓过来就马上分开,往后退了两步,并表示抱歉自己的眼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跟她道歉,说这种任务绝对不会再做下一次了。
她说:“没关系,我不后悔和你一起完成任务,这也是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历。”
他向她递上手帕,她说了声谢谢接过,用边缘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忽然地,又笑了,边哭边笑道:
“这回我们真成战友了。”
江小姐像水一样。
柔弱,却又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