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指并拢指向桌角。
江盈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里放着几张书道练习纸,她脸上晕染出几分惊讶,轻轻捻起纸张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第一张是临帖的藤原佐理的《恩命帖》,第二张意临的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前者草书的笔法苍劲有力,藏锋以包其气,露锋以纵其神,纵横洒脱,狂放不羁。
后者行书用笔丰腴,气质古雅,章法生动而得天趣,宛若一位步履悠闲的行人,不疾不徐,从容自如。
第三张则是以小楷为之,遒劲端庄,结字严谨,外标冲蔼之容,内含清刚之气,如端坐的君子,意境高古。
这一张,写的是曹植的《洛神赋》。
但不是从头开始写的,而是只选取了其中最美的那一部分,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直写到“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江盈看了半天,唯独看不出这临的是哪位书法大家的手笔,不像赵孟頫,不像王献之,也不像成亲王。
她夷由了少顷,问道:
“这一段《洛神赋》你临帖的是……?”
诸伏高明唇边淡出一抹笑:
“没有临帖,这是我自己的字体。”
“哇!”江盈的一双明眸更亮了,又细致地看了一遍,感叹道,“写得真好啊……我就说嘛,诸伏先生的书法肯定非常漂亮,今日一见,真是惊艳。”
她从椅子上起身,将三张书道练习纸逐一贴在了磁性毛毡墙上,和她的那些书画挨在了一起,然后回身说道:
“对了,你喜欢我的哪张字画,尽管拿去。”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诸伏高明先是客套地说了一句,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要你刚才画的松树。”
江盈的动作一顿,看了看铺在书桌上的画作,又看向诸伏高明,唇瓣微微撅了撅,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不舍。
诸伏高明见状,马上改了口:“既然如此,可否容许我拍一张照,留作纪念?”
“嗯,可以,”江盈的脸颊热了起来,点了点头,声音比蚊子声还细小,“不好意思呀,除了这张以外,这张我想留着的……”
那么多的画作,她以为诸伏高明会选择之前拍在手机里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偏偏选择了刚才画的那张。
“呵……”诸伏高明喉中飘出一声温和的笑,“江小姐不必感到抱歉,君子不夺人所好,方才是我失礼了。”
他走到书桌前,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穿越时带过来的手机,对着铺在上面的画作找准位置,“咔嚓”拍了一张照。
看着诸伏高明拍照,江盈心中的好奇发酵得愈来愈浓,等他拍完,她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唯独想要这张呢?”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与它有着一种倾盖如故之感。”诸伏高明收起手机。
“倾盖如故之感……”
江盈将这个词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瞄了眼诸伏高明,又把目光再次落在了画中的松树上。
真奇妙。
她没说这棵松树本就是他。
他竟然也会这样觉得。
江盈暗中忖量,或许这幅画,本该属于诸伏先生。
于是,她拉开抽屉,从一枚精致的小铁盒里取出一枚一元硬币。
白炽灯的光线照在硬币的身上,化成一个银色的光点,顺着硬币的边缘溜了一圈,停在了圆形的最高处。
“这样吧。”
江盈看着诸伏高明。
“我抛一次硬币,花朝上,这幅画归我,字朝上,这幅画归你,看上苍怎么安排。”
诸伏高明先看了一眼银光闪烁的硬币,继而望向江盈的眼眸,点头道:“好,那就一局定归属。”
“说到做到。”
江盈将硬币放于掌心,倒数了三个数,三,二,一,便往空中一抛,然后迅速往后退开。
诸伏高明也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升飞旋的硬币上,目睹它达到最高点,然后看着它向下坠去。
“啪嗒”一声,硬币落在地上,但没立即倒下,又溜溜地往前滚动了两圈,速度渐渐缓了下来,而后又往后滚了滚,停住了。
它立了起来。
不偏,不倚。
江盈和诸伏高明对视一眼,同时蹲下,摸了摸硬币周围的地板纹路,平的,没有凹陷之处,然后看向这枚竖起来的硬币。
“怪哉……”
诸伏高明低声沉吟。
他将硬币拿起,看了看,交给了江盈,“既然如此,那幅画还是由江小姐保管吧。”
“好,”江盈伸手接过,看着掌心内的硬币,不由得笑了,“怎么搞的呀,真是的……”
他们向上苍询问,那幅画该归谁。
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