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一露面,宇智波会直接宣战的。”
“那个老王八蛋他就不怕——”雫正要说难道团藏就不怕被人唾骂,说到一半自行一噎。
他要是真有那廉耻心,今天还会搞这一手?
不如去干掉他!
这个想法在雫心中疯狂膨胀,只是右手的阵痛让她重获清醒。如果能干掉他,刚刚他们又何必仓皇离开?
她最后只得说道:“那你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她着实迟钝得可爱。
止水想到,凭这慢了一拍还有余的反应,就算哪天鼬真的跟她坦白了他那比成为她长辈更远大的目标,估计她也能傻愣愣地说:“啊?这有什么远大的?”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鼬的前路真是坎坷。他这个前辈、这个领路人没能领出一条好路,留下了堆烂摊子,还有个恋爱白痴在旁边随时准备添堵,要是鼬撂挑子说我不玩了,他也绝不会生气。
幸好鼬不会这样说。
也可惜鼬不会这样说。
这趟浑水不是变数,是经年累月,讳疾忌医导致的沉疴痼疾。这场重病早晚要发作。
他能成为减缓病症的特效药吗?
止水转头问鼬:“如果我留言说我是受够了眼下的氛围而自裁,你觉得会有用吗?”
一直一直保持沉默的鼬终于抬起头来,止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周。他如实回答说:“我不知道。”
谁能知道呢?
谁不是在黑夜在摸索行走,谁能知道呢?
止水微微垂头,露出了笑意:“那就这样吧。”
雫猛地抓住他的手:“那我们……那我们逃走吧!”
“我可不干这事。”止水由着她抓住手腕,“逃走是懦夫,去死也是懦夫。既然怎么选都是懦夫,不如让我痛快一点,慷慨一点,选择后者吧。好歹后者多少能让我瞧见一点希望。况且……”
止水终于也显露出了几分难过与消沉,“况且我现在已经是宇智波的叛徒。如果我逃走了,那么我在宇智波和木叶便都是叛徒了。”
雫愣愣看着止水。
止水近在眼前。
止水远在天边。
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看他,就如同在望尘,追追赶赶许多年,仍然鞭长莫及。
她感到胸腹像是压了万斤的秤砣,扛不动,甩不掉。她暴动起来。
“你在说废话!!全都是废话!!”这些话几乎压出了雫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让她眼前一阵发黑,不得不低低头,大口地喘气,“都是废话!我要把你打晕然后——”
突然的拥抱打断了雫所有即将说出口的话。
同时把两位小伙伴抱住的止水,将下巴轻轻抵在雫的肩头,笑着问她:“公主殿下抱起来也是这样又软又香吗?”
唯一拥抱过铃美公主的雫喉头一哽:“想知道……就自己去抱抱看啊……”她奋力又小心翼翼地反抱住止水。
“混蛋止水。”
“蠢货雫。”
鼬无奈:“你们啊……”
话未说完,声线已经颤抖。
雫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如果你失败了呢?如果你的死什么都不能改变呢?”
“那也只是说明我费心尽力却失败地完成了一件好事,而不是成功地做成了一件坏事。”止水笑了一下,“这不正是眼下最需要的吗?”
“……”
“替我跟三代目说一声,请他老人家务必要长命百岁啊。千万别给团藏大人上位的机会。”他叹了口气,“说起来,没能活成成熟理智的大人,真是对不起啊。”
“请记住,我不是为了某个确切之物赴死的。我不只是为了宇智波,也不只是为了木叶。我还是为了我的理想。”
“还记得我的理想吗?”
雫喃喃道:“你想成为船。”
止水纠正道:“我愿意成为船。”
时间就像河道里的水流起起伏伏,早晚会漫过滩涂,冲淡一切的痕迹。但那天船上的少年所许下的誓言仍像砂砾中的金子,熠熠生辉。
止水不多贪恋这份温暖,果断地收回了手臂。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雫,你闭上眼睛。”
片刻后,有炙烫的东西落入她的手心。
像是在那儿点了一团火。
她不敢也不忍心睁眼去看。
“代替我,看得更远吧。”
止水抬手整了整护额,将脑后的绑带系得更紧一些,然后微微偏头,闭着双眼,却面对着朝阳会升起的方向。无法再看一次朝阳,真有些可惜呢。
他缓慢的,沉重的叹息,成为破晓前最后的余音。
“长夜未明。我先走一步。雫,鼬,请多保重。”
…… ……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