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他行逆天之事改命，如今已经插足太多，不论是晏五娘还是北地牧场改革，都在他的干涉下偏离原路。
他以先知者的角度改变局面，步步谨慎、如履薄冰，他能预料到晏五娘的事，也提前做好了各种打算。
可，为何侯爷这边也出了问题？
他分明还未与小侯爷交际。
温行雪不由紧张得手臂僵硬起来，生怕自己疏漏了什么，引起事态变化、局面往脱离他控制的方向走。
如独行江面的一帆孤舟，他极力避免已知漩涡，却因天地苍茫一色而提心吊胆，害怕重蹈覆撤。
而一旁的蔡祭酒见他心不在焉，不由唤了他一声。
温行雪这才回神，乌睫轻颤，深深吐出一口气，回到老师刚才的问话上。
他想起萧景珩的情况，又不由扶额低眉：小侯爷好像，一直都很顽劣啊。
修长手指撑着玉人般的脸，连叹气模样都如此动人。
温行雪扯唇笑：“老师不如让他自生自灭。”
反正……侯爷也不会有学习的心思——前世他就没正经学习过，也根本没人能教他。何必白费力气。
蔡祭酒闻言哼笑，“你这小子，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得！先吃菜！等会你师娘来了，别又说我妨碍你吃饭！”
温行雪浅笑，敬了祭酒一杯酒，“您放心，我会帮您留意有谁合适的。”
蔡祭酒给他夹菜：“吃吧吃吧，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温行雪端着青瓷碗接菜，便笑道：“您说。”
恰时蔡夫人端菜进来，喜声招呼：“来了来了！炒了盘青菜和鱼香肉丝！”
蔡祭酒便收了声，笑眯眯起身迎夫人菜碟，摆好菜后盘腿落座，与她道：“下次交代厨房做嘛！夫人何必这么辛苦，快来吃！”
蔡夫人嗔他：“你以为我是给你这老头子准备的啊？”她转头给温行雪盛汤：“来却寒，尝尝这银花雪莲羹，清热消暑，现在这大热天喝正好啦！”
温行雪笑着道好。
蔡祭酒在一旁酸溜溜看着，唏嘘道：“看来老夫是一点都不重要啊。”
蔡夫人甩话过去：“有你那份就知足吧！”
蔡祭酒哈哈大笑。
窗外月明星辉，室内纱帘随风盈动，烛火温馨，饭菜香味熟悉且诱人，夫妻恩爱，师徒和睦，温行雪边吃饭边与二老搭话。
不知怎么话题就引到他身上：“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身边还没个体己人，看看你老师的其他门徒，比你年轻的都已经娶妻生子咯！师娘可得提醒你，该想想成家的事了！”
话题突然绕到娶妻上，温行雪一时茫然无措。
而一旁的蔡祭酒满脸揶揄笑意，他吃酒吃得红光满面，花生米在嘴里嚼得嘎嘎香，一边看学生笑话。
但见温行雪沉默一会，认真道：“得问问她的想法。”
祭酒夫妇不由双眼亮起，蔡夫人已经迫不及待问：“跟师娘说说是哪家娘子，师娘帮你去说呀。”
温行雪摇了摇头，“此事不急……”
“怎么不急呀，你都二十二了还不急呀，说不定人家姑娘还要急呢！”
温行雪：“再等等。”
蔡夫人还想继续问，却被蔡祭酒拉住，“好啦夫人，没看见他害羞了吗！孩子心里有定数，你让他自己想，就别跟着瞎掺和啦！”
“嘿你别管！”蔡夫人推开他，更加殷勤地凑向温行雪：“却寒啊……”
……
一场其乐融融的晚饭后，温行雪从蔡府出来，打道回府。
出坊时守卫检查腰牌放行，街道更加静谧，茫茫空有月，只余辘辘车轮声。
行路无人，温行雪推开窗透气，今夜饮了不少酒，难免有些头晕。
他边想着老师刚才提出的国子监扩招的事——从大虞各地的普通百姓以及寒门子弟中挑选人才、提拔底层士人，从而改变朝堂中富贵者居多的局面。
许是受今日事情影响，蔡祭酒便有了这个想法。
温行雪揉着太阳穴，心道前世可没有这件事。变故……到底出在哪呢？
也许应该去问问晏五娘。
他心里有了思量，便朝外面道，“方会，等会去吏部侍郎府。”
吏部侍郎为人中正，早些年曾大力推动科举改革，可惜被世家打压，功败垂成，寒门无望，而老师明日要向天子请奏国子监扩招一事，温行雪便打算让吏部侍郎也在明日请柬改革科举的事。
哪怕只是请愿增加各州学、县学举荐寒门子弟的名额也好。
但温行雪的目的却远非提拔寒门，把科举改革之事闹大，从而打乱晏国舅改革牧场的计划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两相成就，事半功倍。
温行雪心里却未觉放松。他隐隐不安地感觉到，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