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震得生疼,食指好像没有知觉了。
汗涔涔地湿透了两鬓,宋慈恩不敢停下来,咬着唇,从箭筒抽出一支,手一直在抖,眼前视线蒙着雾,根本看不见。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右手被另外的手覆上了。
“恩恩,我来吧。”常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不及了”宋慈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叫声,箭中了。
瞬间冷汗湿透了后背,宋慈恩悲伤地发现,手好像脱臼了。
“我来吧。”常宁接过弓箭,但因为距离和不擅长的缘故,这箭每次都堪堪擦过发丝,就是落不到人身上。
眼瞧着又有一伙人围上了刘琳,宋慈恩急得心焦,大喊道:“常叔,坤卦!未时三刻!”
常宁被宋慈恩话震得耳朵疼,不由自主沿着宋慈恩所指方向射去。一人倒地。宋慈恩见有效,不由欣喜起来,继续道:“正西,卯时。乾卦,戌时一刻。丑时......”
随着宋慈恩的声音,数人倒地,瞬间场地空了一片。宋慈恩正要继续报,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本以为是山匪,看过去,却是坐在马车里的妇人。她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一身紫衣,身段窈窕。
那是谁?宋慈恩正疑惑着。
那妇人似乎是震住了,这时,脸上的纱随风展开,妇人的容颜展露眼前。
宋慈恩不由怔住了,那是一张多么美的。,宋慈恩自诩也是阅遍天下美人,但可以说,那位妇人是她两世见过最美的。
一双勾人心神的狐狸眼,含着泪望向她。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那眼睛里饱含着的难以言喻的痴嗔爱恨。即便相隔数十里,那眼神里强烈的感情,仍然强烈地难以忽视。
“我见过她吗?”宋慈恩心想,不知怎么的,她被情绪感染,一时间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恩恩,只有最后两支了。”常宁的声音打断了宋慈恩的思绪。
“哦,好,好。”宋慈恩仍有些愣神,她极力忽视那道视线。
此时,还负隅抵抗地山匪寥寥无几,或者说,还能站着的山匪都少得可怜。远处,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黑着脸吹响了鸽哨,大吼着:“退兵!”
那是?宋慈恩眯着眼,却发现男子身上标志性的多色混合葫芦。错不了,就是“毒蝎子”邓吴。宋慈恩不由想到,前世围城,她亲眼看到这个狗贼,正在谄媚地跟在南斛国将守身边,当天夜里,亲自给他指了城中的密道。那晚,不知道多少媳妇姑娘惨遭屠戮。那年剿匪,若不是他猝了毒的刀,刘伯父怎会久病不起。
眼瞅着他掏出飞镖就要偷袭,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宋慈恩的声音冷极了“常叔。丁丑方向,两箭。”
郭吴似乎察觉危险来临,弯腰躲过第一支箭,虽极力躲闪,却没躲过第二支,箭射中他右眼,他吃痛跌下马。
宋慈恩暗暗叹息:“可惜距离太远,不能一箭穿心。”
他捂着鲜血直流的眼睛,极为愤恨地回头看向宋慈恩,却也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离。
宋慈恩心想:“可惜,这次没有箭了,就算是利息,下次我一定一点点讨回来。”
想着,极力压抑的疼痛却在此时爆发,她呲着牙,倒吸凉气。
此时,刚窜到她身边,正想夸她的刘琳,瞬间就吓坏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慌张,“恩恩,你怎么了,别吓我!”
随着刘琳的尖叫声,不远处,一声沉闷的声音随之而来。原来是那位妇人,听到声音冲了出来。
“她似乎比寻常姑娘高许多。”宋慈恩暗戳戳地想,待她跑到跟前,那张脸更加震撼。皮肤光滑细腻,因为过于白而发着荧光,鸦黑的睫毛又卷又长。只是轮廓格外硬朗的下颌和鼻梁,看上去格外英气,有点雌雄莫辨的美感,她此时斜插着两只簪子固定,头发垂在两侧,发质柔顺蓬松,蹭得宋慈恩脸痒痒的。
“只是......”宋慈恩看着一把揽住她的妇人,心里陷入疑惑:“寻常妇人,有比立在马上的常宁叔还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