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困住她的只是一层脆弱的气泡,一触即碎。
她大可以从容地走出这片自认为不可逃脱的困境。
符念嘉似醍醐灌顶,格外真诚地说:“谢谢景总。”
景闻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后,符念嘉跟景闻轶做了一段时间的网友。
在这个互联网深入每一个角落的世界,没有一个地方是没被电子信息覆盖的。
符念嘉没多久就适应了远程办公,宅在家里吃着囤积如山的速冻快餐,即便是无人囚禁,她也除了拿快递不怎么出门,就更别提和邵秩初联络了。
以前邵秩初下落不明的那些日子,她找他找得几乎要发疯,时而预感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时而祈祷他一定还活着。
可是当知道邵秩初已经渡过危机、回归了他的生活轨迹,她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松了。
她偶尔也会在深夜想起邵秩初,但是对他的态度变得得过且过。
会想,她根本没有邵秩初的联系方式,上一次离开医院时没有留。
会想,他现在应该出院了,他们当便衣的总不在警局,去警局找他也不一定能遇上。
会想,通过别人打听他的音讯会给别人添麻烦。
她否定了所有自己曾经尝试过的做法,像一个得到了就不再珍惜的渣女。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从那夜的激战过后,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变得不爱出门,是因为害怕半路被人尾随。
快递箱上的信息条从此多了无数条划痕,她每天睡下后都要再爬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反锁房门,听到一点点动静,尤其是汽车的引擎声,就会马上惊醒。
她不愿这飞来横祸给她带来的无妄之灾,因为她知道邵秩初比她承受的还要多。
但是她需要冷静一下,远离给她造成刺激的源头。
这天她熬夜做了一版景闻轶急需的公司介绍,按景闻轶提出的修改意见调整以后,景闻轶马上要她跟他一起出差。
符念嘉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要求都懵了,惊讶地问:“现在?”
景闻轶在正儿八经搞事业的时候,就会丧失和她相处的分寸感,眼里只有目标。
他认真严肃地说:“对,现在,隔壁旻城举办了一个全国名家书画展,邀请了我们还没谈下来的目标客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要出席,我们得过去和这位大客户见一面。你准备一下,我二十分钟后来接你。”
符念嘉大半个月都没出门了,这下不光要出门,还要出远门,弄得她措手不及。
但是领导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听。
她本来是打算做完文档后偷偷补个觉的,眼下被迫在眉睫的要事裹挟,瞬间就清醒了。
要见人必须要化妆,画淡妆也需要十几分钟时间,何况她还穿着睡衣,没有洗漱。
符念嘉挂掉电话,一个箭步冲进浴室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洗漱完毕,卡着点,摇身一变,下楼赴约。
经历了大场面后,符念嘉安全意识陡升,一上景闻轶的车先系好安全带,然后明知故问:“我们去隔壁省是不是要上高速?”
景闻轶笑了:“那当然啊。”
符念嘉马上接着问:“胎压正常吗?上高速前去修理店加个压吧。”
景闻轶看了眼仪表盘,上面显示胎压处在零界值,不加也可以,加了能省点油。
他听取了符念嘉的建议,在上高速前去了附近的修理店。
车一停下来,符念嘉就看见了窗外的邵秩初。
他刚用千斤顶把一台撞破前盖的凯迪拉克支起来,手里拿着扳手起身朝车主走去。
景闻轶正准备推门下车,符念嘉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拦下,急切地喊:“别出去!”
话音刚落,只见车外的邵秩初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手铐,拷在了车主的手腕上,紧接着用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术,将车主摁在车上,把车主的两只手结结实实地拷在身后。
下一秒隐藏的便衣全部扑了上来,气势汹汹地将车主押走了。
是警察在执行任务。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但又怕惹事上身,赶紧走了。
邵秩初把扳手还给配合他们执行任务的店主,在修理店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若有所感,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了他们的车。
他们的车是侧停在路边的,玻璃上贴了深色镀膜,邵秩初从车外看不见他们。
然而那一眼瞥过来,符念嘉呼吸一滞,心跳空拍。
邵秩初没有过来。
他和同事一起上了来接应他们的警车。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符念嘉半晌没缓过神,身旁的景闻轶问她:“你是认识车主,还是认识其中的某个警察?”
当然是认识邵秩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