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野狸?”陈母微微一顿,言语中满是惊讶,“主院前日不是刚洒的药粉吗?它是怎么闯进来的?受没受伤?”
“老奴也不清楚它是怎么进来的!”
嬷嬷气愤地擦着眼泪,”那下了药的鸡腿都快毒死那小畜生了,偏偏也不知道让府中哪个护卫给救走了!”
说到这,嬷嬷更气了,至今都未查到那个护卫到底是谁。
从“下了药的鸡腿”听到“被护卫救走”,陈母紧提的心落到了实地。
“还好没伤着。”陈母长松一口气,拿出李神医的药瓷瓶,抬脚往主院走去。
边走边吩咐嬷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伤害这些生灵。”
主院不知有多少野狸的毛发,嬷嬷想把人拦下,陈母示意她手中的瓷瓶,“不必了。有它在,就算和那只野狸同床共枕,我也不会出事。”
陈母回到主院时,圆安已等候许久,他还拉来陈岁。
圆安垂着头,把自己因为偷玩把野狸放了进来,结果弄得府中人仰马翻的事,小声地讲述了一遍。
“怪不得要等您回来才肯开口。”陈岁向陈母嘀咕道。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是同样的无奈。
怪不得要等人回来再讲。
假话说得也太假了。
“娘亲没事。”
陈母把圆安搂在怀中,再次拿出瓷瓶,“李神医的嗅药很管用,娘亲今日去赴宴的主家,养了许多玩宠,今日娘亲也没有任何不适。一只小小的野狸,更不在话下。”
陈岁也顺着陈母的话,把圆安低垂的脑袋掰了回来,“不用担心。娘亲没有打喷嚏就说明没事。”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打喷嚏是想藏就能藏住的吗?”
母女二人都未直接揭穿圆安的谎话。
他愿意护着的,愿意说谎隐瞒的,除却她们,唯有陈赢和可爱大师傅。
若是陈赢惹了祸,兰姨娘得先一步跪在陈母面前,哪还轮得到圆安背锅。
那么,便只有可爱大师傅了。
“怎么没见可爱大师傅?”陈岁猝不及防地皮了一句。
陈母忙拿帕子掩住半张脸,遮住唇角露出的笑意。
圆安瞅了瞅陈母,又看了看陈岁,“阿弥陀佛。你们都猜到了,是吗?”
圆安带着答案问出此话。
陈母忍着笑,安慰道:“没事,你说什么,娘亲都信你。”
圆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今晚注定多个伤心人。
入夜,嬷嬷还未放弃找寻野狸的下落。
一声声沙哑的哄骗呼唤,又或者是气急败坏的诅咒,甚是恼人清梦。
陈母坐起身来,揉着肿胀作痛的额角,让守夜的丫鬟把嬷嬷送回去休息。
“务必看着她入睡!”
丫鬟领命离去。
陈母也没了睡意,披上外衣倒了杯清茶,“人怎么越来越魔怔了……”
正想着明日请郎中给嬷嬷把把脉时,忽地静了声。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陈母呼吸也急促起来。
暗处两眼冒着绿光的身影越来越近,走到月色照耀下,陈母才看清那是只狸花猫。
身上斑纹十分漂亮,脊背修长,却更显得它瘦弱。
“让嬷嬷疯找的就是你吧?”
陈母缓缓起身,药效还未过,倒不怕打喷嚏惊跑了它。
她记得里间有为圆安准备的肉脯,但圆安只愿食素,就放置了。
“你怪会藏,知道她们不敢随意进来翻动我房间,也知道我房间里有好东西吃。”
陈母拿出肉脯,肉脯的香味,让野狸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不要急,马上就好。”陈母掰开泡在茶碗中,使其软化。
又起身从梳妆抬上拿了根簪子,结果一回身,就看到野狸已经跳上了桌面,伸着爪子捞茶碗中的肉脯。
一爪子下去掏上来的全是水,让猫十分生气。
陈母轻咳了两声,野狸立刻后退,但没有完全跳下桌面。
“我给你拌一拌,直接吃肉泥好不好?”
陈母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形靠近,在野狸威胁的眼神注意下,缓缓用簪子搅动。
而后还把茶盏朝野狸的方向推了推。
“吃吧。”
在时不时的威胁和数次拉扯后,野狸终于对陈母放下戒心,埋头苦干。
片刻之后,野狸抬起头来,粉嫩的舌头舔着嘴边的残渍,一双湿漉漉的猫眼静静望着与它平视的陈母。
这一刻,陈母意外懂得它的意思——再来一碗,喵!
在野狸苦干第三碗的时候,陈母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上它圆溜溜的脑袋。
未被反抗,也未逃离,只是发出护食的不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