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去。
陈母身形未动,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四姑奶奶,身后的下人挡着她的面前。
四姑奶奶气不过,又抓起茶盏照着陈母额角砸去,依旧没砸用。
陈母吩咐下人,“请姑奶奶来院中候着。”
“你敢!我看谁敢碰我!”四姑奶奶气急败坏地拿着拐杖胡乱挥舞。
东蛤抓住时机,一把抢了过来。
“啪”的一声响,拐杖被折成两半。
本就是只纸老虎的四姑奶奶,现在又没了“凶器”,利爪虎牙早已被人拔去,只能任人摆布。
人是被抬到庭院中的。
与陈父大小对小眼,不明白陈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是看出两人的不解,陈母好心解释道:“再等等,还差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等来的两人,一位是常服打扮的张大人,另一位是死里逃生的莫喜莫嬷嬷。
四姑奶奶在认出莫喜的那一刻,便知道陈母今日为何而来。
“怎么?没想到她活着?”陈母冷笑一声,道:“你可真是生了个孝顺女儿啊。时隔多年再见,你不关心她过得如何,张口便是五百两银子。字字诛心,引诱二姑娘犯下错事,毒杀婆母。”
“可惜,我的人去得及时,把莫喜救了回来,但是……”
陈母讲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嘲讽地看向四姑奶奶。
四姑奶奶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便听得陈母开口道:“傻到家的二姑娘,自己也喝了毒粥,人傻福薄,直接一命呜呼了。”
陈母说完,认真观察四姑奶奶的神色,想从她脸上找出来一丝后悔。
可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容上,除去一开始听到死去的震惊外,没有一丝悲痛,反而还流露出几分解脱神色。
陈母以为自己看错了。
仿佛那块从身上掉下来的肉,终于有了用处。
“陈香芳!”陈母为二姑娘忿不平,心骇她如此薄情,直接称呼其名讳。
“夫人,不可!”陈父被架着胳膊,脚尖沾地,因为跪了一夜的缘故,身上没有丝毫力气,说出的话还不如粗喘声大。
四姑奶奶怎么说也是长辈,传出去,无论陈母占不占理,都是陈母的罪过。
陈父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张大人,眼神请求他阻止陈母。
张大人叹了口气,挪步上前,“陈夫人,不知你请我来,为何缘故?”
陈母施了一礼,道:“张大人,我要状告她十多年前,意图谋害我儿。”
“在我怀上年哥儿前,她便买通了我身边的嬷嬷。在确认我腹中是男胎后,她便让嬷嬷找机会害我小产。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在我养胎药中下逆转阴阳的‘神药’。”
陈母也是在莫嬷嬷的交代中,才知当年自己胎像不稳,不仅是自己心神劳累的缘故,还有人故意害她,她躲过了一次,两次,终是让她得了逞。
“更甚,在我生产的时候,她买通的嬷嬷捂住我儿的口鼻,说我诞下了死胎。我撑着一口气想瞧瞧孩子的模样,却被陈香芳挡了回去,说被自己爹娘看上一眼,夭折的孩子会舍不得投胎。”
“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被她哄走了……”陈母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捶死当年的自己。
“张大人,这位莫嬷嬷就是陈香芳当年收买的人,陈香芳甚至在知道莫嬷嬷还活着的时候,逼着她亲生女儿杀人灭口!”
陈父满脸恍然,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陈母怀孕时经受的龌龊事。
回想起那年他想去看夭折的年哥儿时,也被他姑母挡了回来。
除去投胎的理由,她还借着老家风俗,当日就要把孩子挖个坑埋了。
现在想想,他早年失去所有亲人,亲族同他也不亲厚,除了一门心思读书,其它的事,他姑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谓的风俗,八成也是现编的,用来哄骗他。
“姑母,月如说的是真的吗?”陈父哑着嗓子,质问道。
四姑奶奶藏在身后的手不住地打颤,“陈文昌!你也敢对我不敬吗!我可是用我的嫁妆一笔一笔把你供养出来的!你对得起我吗?”
陈父捂着脸,无法接受,更无颜面对陈母,泪水从指尖缝中滑落,“姑母,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们陈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皆是满腹清高,一身傲骨,她黄家钻营谋利,朝秦暮楚,满身铜臭怎么配得上!我陈家男儿又怎能出自这种妇孺罗群之下!”四姑奶奶义愤填膺道。
她没有错!
错的是黄家的低贱身份!
每每花着黄月如送来的节礼孝敬钱,她都是忍着恶心用的!
她的苦,谁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