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说:“你们现在能快活一时,以后呢?这么多小辈里,除了言儿,还能找出第二个有本事的人吗!事情要是闹大了,言儿被罢了官,越笙也被连累了,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博扬侯焦躁道:“母亲,一个小小的安家,闹不出什么名堂来,即便真是言儿将安家那小儿给杀了,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们那个小书童,后来可是改口了,说安家那个小儿郎是自己胆子太小,吓死了。跟言儿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一摊手,一向遵从母意的她,这次和母亲有了分歧。
博扬侯正君也小声跟了一句,“是啊,言儿的名声已经……”
见老太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吓的赶紧噤声。
老太君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击了几下,“言儿在外面什么名声,你们不是不知道,因着言儿迟迟没有夫郎的事情,现在已经传成了她身体不行,有隐疾,还是个脑袋不清楚的疯子。
若是再传出一个杀死夫郎的事情,那还得了?
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会是什么后果,一个脑袋不清楚的疯子怎能得到重用?咱们赵家还谈何以后。”
博扬侯为难道:“娘亲,那安柳臣和言儿连婚事都没办,让他入了咱们家的祖坟,这……怎么说得过去呀。”
“一个死人,入了就入了,这个时候,纠结那么多干什么。至于银两,分文不给,不能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
博扬侯沉默了会儿,道:“我看安家怒火冲冲的找上门,张口闭口的都是他们安家儿郎不能白死,可没见他们流一滴眼泪。他们找上门,就是不想放过这个高攀赵家的机会罢了。以为他们家儿郎入了咱们赵家的祖坟,他们还能和赵家攀关系。”
老太君道:“是这个理,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安家儿郎是言儿早就在家里养的侧夫,你再暗中打点一下,弄个成亲公文,盖上印。言儿也快回来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些时日,就对外称,安家那儿郎病死了。
到时候,一个娇养在后院的小夫郎,说是被言儿给杀了,谁信呢?
安家人再敢闹,直接给他们一个诬陷的罪名!”
老太君胸有成竹道,“我已经找人看过了,安柳臣的命格是托着言儿的,而且他的生辰八字,旺妻。埋进赵家的祖坟,用他的命给赵家纳福,也算是他的福气!”
……
赵梓言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往上京城赶。将士们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所有人都心情急切,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去看看,赶了两天的路,速度一点没减。
赵梓言的战马名为飞龙,步履稳健,懂人言,有灵性,自从往回程赶路,赵梓言在马背上,便多是闭目养神,任由着马儿前行。
能听到别人心声,让她能辨别很多表面看不清的人和事,可凡事有利弊,看过了黑暗面,她时常觉得生活无趣。
更头疼的是,这个本领,不能任由自己关闭。
就如同现在,她带着队伍走在街上,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各种声音杂乱入耳,另一面,不同人不同的心事,包括将士们心中所想,纷杂烦乱,冲击着她的大脑,吵的她头疼。
她忍了又忍,越是想要忽略那些杂乱的声音,各种心声和耳边的嘈杂就越是猖狂的冲击着她,一阵头痛欲裂之后,脑袋里的某一根弦像是“崩”的一声断了,接着耳边便是一阵轰鸣。
一路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赵梓言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鹰眸布满了血色,英挺的身材,俊美的五官,本如谪仙一般的人儿,此时,周身竟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一只手不知死活的在她面前挥了挥,她捉住那只手,用力一扔……
那只手的主人挂她胳膊上了。
赵梓言:“……”
安柳臣心道:“还好我力气大,差点飞出去。”
赵梓言的大马很高,安柳臣抓着她的胳膊,刚刚脚尖着地,还好马儿停了下来。他松开手,站在赵梓言旁边,仰着头,和赵梓言大眼瞪小眼,众人围观之下,一时间有点尴尬。
“有事?”赵梓言声音嘶哑,眼神陌生的令人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