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聆音也十分赞同,宫远徵研制的毒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适合用来撬开人的嘴了。
上官浅,确实藏着秘密。
“但是……”她迟疑了一下,“尚角哥会狠下心对上官浅用药吗?”
宫远徵不屑一笑,“这你放心,我哥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哪像宫子羽那个蠢货。”
在他心里,宫门高于一切,甚至他自己。
不过,上官浅也并非毫无威胁。至少,他能看出,在哥心里,对她是不同的。
“那可不一定。”宫尚角虽然没有宫子羽那么多情,但他不是无情之人。有时候沉默寡言的人,却有着比旁人更加炽热的心。
宫远徵也不知从哪捡来几个石子,对着廊下的池塘投着玩,一时之间耳边都是“扑通”的水声。
“我还就想不通,上官浅除了长得漂亮些,到底哪里好,能让我哥对她上心。”
真是见鬼。
看着宫远徵幼稚的行为,聆音忍不住发笑,“你还小,不懂很正常。感情这东西,复杂又难以控制,会让理智的人变得不理智。”
宫尚角内心,既不想要别人的陪伴,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害怕暴露脆弱,那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但同时,他又渴望着陪伴。没有人愿意一直待在黑暗里,哪怕宫尚角一心为了家族而活,但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想要抓住得之不易的光。
可坏就坏在,那个人为何偏偏是上官浅呢?
虽然她也还猜不出上官浅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她有一种预感,上官浅不会和宫门站在一起。她所求,很可能与宫门坚守的理念背道而驰。
若是宫尚角对她的感情逐渐加深,到时候,恐怕很难割舍。
宫远徵斜眼瞧她,“嘁,我不懂,你懂?说得好像你多大一样。”
上官浅也说他不懂,这东西就这么高深?
“等你娶了媳妇就懂了。好了,月亮都躲进云里睡觉了,你也回屋躺着去,别让人担心。”
宫远抬头一看,月亮果然已经被薄薄的云层遮盖了。他无奈站起身,“行行行,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子了,去睡吧,我也走了。”
希望明天,能有好消息。
第二日清晨,聆音照常去给宫远徵梳发。却发现他一反常态,穿了件以前很少穿的浅色衣衫,蓝白的配色,刺绣精致,领口上还带着一圈细小的绒毛。
聆音颇为惊讶,“咦?今天怎么没穿你那些深色衣裳了?”
“今年哥不是让人给我们都赶制了好些新衣送来了吗?衣柜里好多衣服都还是崭新的,就拿出来穿穿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宫之主,应该打扮得成熟稳重些,才能镇得住别人,但这些都是哥哥的心意,他不忍心让它们积灰。
聆音点点头,确实,宫尚角对宫远徵,简直是像养女儿一样,平日得了什么好东西全都一股脑送过来,赚的钱大多花在这上面了。
聆音走到他背后,拿起梳子,“那我给你换个发式,搭配你的新衣。”
两边还是原来那样编几条辫子,点缀上小饰品,后面的头发束上去,留下一点尾巴,最后簪上雕刻着瑞兽纹的银制发饰。
“不错,这样装扮才像是个舞象年华的少年嘛。”
不禁让她想起一首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平日穿得那样深沉,虽配得上宫主的威仪,但几乎让人忘记宫远徵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一直有心留意聆音神情的宫远徵,自然发现了她眼里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心想,原来她喜欢这样的。
去角宫的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也应该好好打扮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些年,哥哥送他什么东西,也不会少了她的一份,说是给她攒嫁妆。但他却觉得,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用在自己身上。
聆音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虽然她明白自己不是宫门小姐,身份到底尴尬,不宜打扮得太招摇,得体就好。
但她也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人就活一次,还是要活得花团锦簇,浓墨重彩一些,那样哪怕年华逝去,也不至黯淡。
都说各花各有各花香,但花和花的命运也是不同的。有的花期长,如紫薇花,能开四月不败,素有“百日红”之称,有的命薄,如朝颜花,晨开午谢,但好歹灿烂过一回。
所以,“以人喻花”不是没有道理的。
长也好,短也罢,尽兴就好。
宫远徵看看她,满意点头,“这才像样,不用在意别人,有我和哥哥给你撑腰,没人敢说三道四。”
否则,他们的舌头也别想要了,拔了泡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