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忙挤出一脸笑容来，可心里着实委屈，咽不下这口气：“够了够了，要是知道是莫大小姐的灵宠，我哪里还敢收他的钱。只是他的性格……也就是我好说话些，要是换做别人，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莫大小姐颜面上也过不去是不是。”
莫竹诺腹诽，这还不算闹得人尽皆知吗？看她方才的架势，恨不得将心肝肺都哭出来，可莫竹诺实在是没理。
眼看江离被缠在腕上也不老实，挣扎着恶狠狠地朝着妇女吐信子，莫竹诺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老实点！”
转而陪笑道：“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说完留下一笔灵石，挤开了人群，逃也似的离开。
好不容易能够顺畅说话的江离，气呼呼地瞪着莫竹诺：“把结松开！你干嘛要帮那个女人说话，明明就是她卖的东西不好吃，还不让人说！”
粽子连壳带肉吞下来，能好吃就奇怪了。
莫竹诺严肃地瞪着江离，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江离，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要不是因为莫家族人都能认出你是我的灵宠，你以为商铺区的守卫能放过你？恐怕还没等我赶来，他们就会因你寻衅滋事，把你带回去做蛇羹！”
做蛇羹是夸张了，但莫家商铺确实有守卫，被抓去接受拷打是必然的。
江离许是想到了被剥皮抽筋的场景，缩了缩脖子，不再闹腾，闷声道：“本来就是她没说清楚啊，谁知道吃粽子还要剥皮的，人类真麻烦……”
方才妇女的言辞不善，话里的嘲讽之意莫竹诺也不是傻子，听得明明白白，无非是在暗讽她仗势欺人罢了。
她有势，为何不仗，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丝底线，她有错在先，对方也没有做得太过火，她又何必揪着不放，往后的日子还长，又能和妇女产生多少交集呢，何苦为自己树敌，即便是个凡人。
只是，这一幕让她意识到了江离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灵宠，对于人类社会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现在还是在无盐城，如若有一日他们失去了莫家的庇护，江离还如此行径，难免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未雨绸缪，未尝是一件坏事。
但看着江离委屈巴巴缩着脑袋的模样，满腹的重话，莫竹诺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她拍了拍江离的脑袋，长叹一口气：“算了，那个摊主确实没有说清楚，没告诉你吃粽子要剥皮，还说出不好吃就不要钱的话，只是你脾气得收敛着点了，别一点就炸。”
见莫竹诺不仅没数落他，还帮着他说话，江离来了精神：“是吧是吧，本来就是她说的不对，我一个妖族怎么能知道人类的饮食习惯，要不是她蛮不讲理，我能这么生气吗。”
莫竹诺有种溺爱孩子必将遭到反噬的错觉，甩了甩脑袋，甩开杂乱的思绪后，她告诫道：“不管怎么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先找我，或者你别总想着单独行动，万一碰到个实力强的把你带回去做蛇羹怎么办。”
江离怀疑他晚上睡觉都要梦见自己被做成蛇羹了，忙打岔：“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还要逛街吗，快走吧。”
莫竹诺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相信自此一遭，江离总会收敛一些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离缠在莫竹诺腕间没再随意离开 ，每每看到稀奇的东西，都会询问她一句，再一道去看。
莫竹诺莫名有种带娃既视感，但是江离的实际年龄恐怕比她要大的多吧，单论生活经验，莫竹诺还是略胜一筹。
于是她纵着江离在商铺间闲逛，不知不觉已日落黄昏，江离头上顶着滑稽的小帽子，歪头一言难尽地对着莫竹诺：“真的好看吗？你别骗我。”
天知道憋笑有多难，莫竹诺感觉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还是装作一本正经道：“嗯，我觉得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江离甩了甩脑袋，周围投向他的目光，明显眼里都藏着笑意，在看到莫竹诺后强行忍住，纷纷捂嘴偷笑。
江离再看不懂这人眼里的意味，那他真的就是傻子了，尤其是看到莫竹诺再也憋不住，涨红着脸偷笑起来，他气得将帽子甩掉，一尾巴不痛不痒地抽在了莫竹诺的肩膀上：“恶毒的人类！竟然这么戏弄我！我、我、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哈，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是真的挺适合的。”
“你还说！”
一人一蛇当街闹开，惬意的晚风袭来，前路尽是细碎的斜阳，二人笑闹着，噼啪的脚步声伴随着朗朗笑声回荡。
往后的莫竹诺每每回想起此时，都会忍不住感叹，若是时光仅停留在这时，那该有多好，是否自一开始，她就不该为了修炼，一步步走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