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能不知道吗，我和周苏子坐了三年同桌，她连我初一秋天早上迟到几分钟都记得清楚。你和这群小孩儿有什么好计较的，让他们说呗。考不过周苏子，总得给别人点言论自由吧。”郭锐搭上丁亚洲的肩膀被打掉。
他闷闷不乐地继续说，“听着真让人不爽，以后见他们一次我打他们一次，别怪我欺负年纪小。”
两个人跺步到背巷里找了家烤串，点了三十串腰子，三十串筋，就着冰峰聊起天来。
丁亚洲抿嘴，把嘴角的孜然辣椒舔尽嘴里，“你哥我最近在学校很火。”
郭锐看他被辣红的嘴角，“是吧，我看你是嘴巴要上火。”
丁亚洲吃得正香，“没和你开玩笑。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是成立了个后援会，叫飞卿会。这是成员名单。”
郭锐接过一张画着爱心，印着玫瑰花的粉红色信纸，五颜六色的彩笔写着六个大字，“小飞卿后援会”，歪着眉毛看着纸上一排排秀气的名字，“搞得和韩国唱跳团体一样。”
丁亚洲迅速接话，“没错。”
他得意洋洋要把纸抽回来。郭锐拽着胳膊，将信纸拉远，“先等等，这里头的妹子都喜欢你，你就没一个喜欢的？”
丁亚洲摇头，“喜欢什么？”
郭锐的表情贱嗖嗖的，“别装。”
丁亚洲举起冰峰，一饮而下，打了个饱嗝儿，“哥们儿定了肯定会告诉你的呀，急什么。”
郭锐把纸叠起来，轻放在桌子上，“那哥们儿今儿告诉你一件事。”
丁亚洲乐了，“有屁放。”
郭锐平时闲话不多，吃完烤肉总爱和人掏心掏肺，他爸和不少阿姨的情史，丁亚洲都是从烤肉摊上听来的。
丁亚洲等着郭锐的大新闻。
“我喜欢周苏子。”郭锐如是说。
冰峰让丁亚洲的胃里胀气，端直胀去了脑袋里，“啊？”
郭锐摆弄着桌子上的铁签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胀气又端直胀回了胸腔里，像是有个嗝一直卡在喉咙里打不出来，“周苏子？”
铁签子被郭锐收纳成一捆，他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苏子鼻子好漂亮，眼角的痣也漂亮，总之就是，你不觉得周苏子很漂亮吗？”
“你怎么才告诉我。”丁亚洲垂手，一不小心打翻了盘子里剩余的烤筋，“什么时候的事啊。”
郭锐弯腰把地上的烤筋捡回来，两个人都没准备再吃，“初三。”
丁亚洲跳起来，“这么早！你一直瞒着？”
郭锐挠了挠头，“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早上起来总能梦见周苏子。我以为是和她做同桌魔怔了。可这不是高一分开了。我，我昨天还。”
丁亚洲抢话，“你这个狗流氓，又梦见她了？”
眼前的郭锐点了点头，郑重地宣告着对女孩的爱恋，“和周苏子白做了三年同桌，还没有你和苏子熟，帮帮哥们儿呗。”
丁亚洲起身从郭锐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拍在桌子上，“不帮。”
郭锐拉住他的袖子，“我今儿个都请客了。”
丁亚洲扭头扯开郭锐，“我前几周请你吃饭你给我了？再说，你这是什么狗屁喜欢，我也梦到过周苏子，我怎么不喜欢她。滚滚滚，喜欢你们学校的人去。”
郭锐愁眉苦脸，“我没和你开玩笑，你骑车带上我啊。喂！”
丁亚洲带着烤肉摊的一身孜然熟油味，把周苏子叫到了楼下。
她收拾好了回学校的东西，头发香喷喷的，乌黑油亮，整装待发，“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学校，你补课结束了？”
周苏子往他和他的自行车旁边走过来。
丁亚洲盯着周苏子的鼻子，很秀巧，也看到了她眼角的痣，很别致，周苏子的嘴巴看上去也红扑扑软绵绵的。
“你靠我这么近，在看什么？”周苏子翻着眼皮，警觉地看着丁亚洲，“你发什么呆啊。”
丁亚洲把周苏子的书包背到自己身上，拉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好细，握上去有点软，他不敢使太大力气，“竖子，我问你，郭锐是不是也看见你鼻子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黑黢黢的，眼神也很黯淡。
周苏子头一次见丁亚洲这种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丁亚洲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周苏子捂着嘴巴，“肯定啊，如果不是盲人，都会看见我的鼻子啊。”
丁亚洲心里烦躁，想着法换一个问题也没想明白，便屈身往前一靠，把自己的脸贴到周苏子的脸前，几乎他的鼻子就要碰在周苏子的鼻子上，“我是说，这么看。”
周苏子被他挤成了对眼，回答说，“两次。”
两次，不止一次，竟然这么看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