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湖泊,里头全是少年儿郎,正游水纳凉。
“啊——”
木子乍然惊呼,虞长生手疾眼快地回身捂住,把她的羞赧全部摁回肚子里。
“嘘!”她以手势打住木子的大惊小怪,见她一张小脸涨红,挑挑眉梢,“看了便看了,若是被发现了,那才要羞死人。”
“殿下,我们回去吧,合算时辰,差不多要开宴了。”木子扭捏道。
“宴会人多,不去了罢,料想父皇不会责怪,何况也没我们的事。”虞长生摆摆手,寻了处石墩坐下,好生观赏一幅男子戏水图。
“你瞧,他们也没还去呢。”
说罢,又把木子扯着一起坐下,振振有词道:“平日可看不见这些,如今得了机会,不可放过。”
一面看,她还一面津津有味地点评,余光处忽然走出一人。
虞长生霎时噤声,那人脱了上衣,猿臂长舒,宽肩窄腰,湖边清风一送,拂动长发,颇有几分少年飘逸之姿,皮下柔韧的肌肉又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她撇撇嘴,男大十八变,吕非离还真和她几岁时见到的模样大不相同。
这群人约莫是被酷暑天气热着了,趁着开宴前来此无人之处偷凉。
瞧了半晌,她由衷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殿下,说什么呢,你年岁也不大呀。”木子说道。
虞长生笑笑不说话,不光是年岁,还有身体,更为不同的是,他们的朝气与康健。
一番感慨尚未收尾落地,又闻木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殿下!有只飞虫!”
虞长生垂眼,飞虫停在她膝上,怕虫的木子已离她几尺远,她无奈又好笑,抖了抖衣裙,惊飞小虫。
她寻着飞虫的轨迹抬眼,被树梢绿叶泄下来的日光晃了眼,伸手遮挡,无意间再望向湖泊处时,顿时对上了吕非离远远投过来的目光。
她头皮发麻,狼狈地闪身至巨木后,抱膝蹲下。
“怎么了,殿下?”木子见她反应异常,不自觉压低声音悄悄问。
“好像被吕非离发现了……”虞长生露出难言之色。
木子是虞镇从前微服私访时救下来的女娃,适逢虞长生即将远赴淮州,便将同样年幼的木子拨派给她,以作陪伴,是以木子对吕非离不甚了解,她只觉公主似乎与那位公子挺亲近,此刻瞧着又有些怕,不知何故。
“殿下怕吕公子……训你?”木子揣度道。
“……也不是……有些尴尬……”虞长生呐呐道,“没事没事,两地还是有些许距离的,只是恰好对眼了,不见得便被发现了。”
她自我安慰着:“算了,去宴席吧,回去找侍卫带个路。”
语调仍从容,可木子却觉她有些惊慌,行路的步伐都快上许多。
虞长生走着走着,才发觉这片密林之大,一时无头苍蝇般乱转,绕过一片遮挡了视线的灌木丛时,骤然看见一赤了上身背对着她的男子。
她脚步一顿,欲悄悄退了,谁知木子眼尖,立即察觉男子正行方便私事,不禁闹出了响动。
男子猛然回头,两方人马都惊掉了下巴。
虞长生恍然大悟,立时和木子背身回避,匆忙解释:“我……我们……无意中到此,时非有意为之。”
“告……告辞……”
她正要拉着木子离开,不妨身后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吓得她不禁回头。
只见男子慌乱穿衣时,不慎被虬枝绊倒,未料身后是捕兽陷阱,堪堪坠入。
虞长生下意识拽了他一把,不料同被扯落。
两人齐齐掉进一处坳洞。
猛地来这一下,摔得她七荤八素,半天缓不过神来,只闻耳边木子急得不行的呼喊,其间夹杂那男子比先前更甚的惨叫。
她背脊钝痛,好一会儿才懵然睁眼,见木子趴在陷阱边泫然欲泣,一晃眼,发现头顶的树枝挂着一条被撕裂的衣裤,晃晃悠悠。
“我没事,别哭……”她先安抚好木子,再缓缓坐起身,瞥见旁边的男子面色煞白,痛呼连连,往下看去,身上只剩一条白色亵裤,脚踝卡着捕兽夹,鲜血淋漓。
她一惊,蹲在男子脚边,脚踝处血肉模糊。
“这位公子,你还好吗?”
男子闻言,这才从疼痛中恍然发现还有一人在身旁,再看自己一身无衣遮蔽,煞白的脸也不由得变成猪肝色,眼底竟浮了层水光。
虞长生见他一副欲挡又遮不得,羞愤欲死的模样,活活像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女,脑子一抽,把外衣扒下来盖住他的身子。
对方呆楞如鸡,看起来似乎想撞墙。
虞长生再懒得理会,直言道:“公子可能扳动这捕兽夹?”
男子颤巍巍坐起,牵动脚踝,疼得他大汗淋漓。
他大约试了试,并未真正上手去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