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就没发现不对劲?”
“这种迷情剂不好分辨,而且我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西里斯猜,这代表玛丽戈德没有喜欢对象,至少那时没有。他不禁想到,他拾起药剂瓶时闻见的那缕浓烈而又独特的气息。但当时混杂着雨水的潮气,再加上疾风掠过,他未能仔细分辨。
“麦格教授问我为什么不向他们求助,我说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爱的滋味很美妙,爱一个人的滋味同样美妙。哪怕是虚假的,她也不舍得拆穿。她甚至还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挽救的机会。
玛丽戈德回想起来,声音终于流露出一丝后怕,“那真是太糟糕了,就像有一只手从你的喉咙伸进去然后攥住了大脑。你想往右,它偏偏让你往左,你想前行,它却要你原地休息——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西里斯。如果不是那场争吵。”
他强调,“我们没有争吵。”
“好吧,如果没有跟你见面。”她纵容道,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不会那么快察觉。我不会因为一个约会对象而迁怒我的朋友,这不是我会做的事。”
西里斯扬起眼角,窗外的山毛榉树仿佛也跟随他的心情在天花板投下舞动的光影。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我一直相信你。”
他完全忘了晚餐在格莱芬多的长桌上,他是怎么在其他人面前声讨玛丽戈德重色轻友的了。
玛丽戈德对此一无所知(但她会知道的),她玩着西里斯的大手,继续说,“所以我找到亚历克斯,质问他。他当然不会承认,还哄着我喝下那罐迷情剂。”
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她完全无法抵抗亚历克斯。
“我知道喝下去的后果。”她轻声说。
“那就是将不会有人知道我被控制了,因为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太恐怖了。”
西里斯反手握住她,“所以你才那么激烈地反抗他?”
她努了努嘴,“不全是,我还想着要让他付出代价。”
惨痛的那种。
可事实上,在喝下解药前,报复在亚历克斯身上的,都加倍折磨了她自己。
也有那么一瞬间,就一瞬间,她思考要不然就臣服在这剂魔药之下吧。毕竟亚历克斯爱她,而她同样觉得,她也爱他。
“Feel(觉得)?你觉得爱情可以靠感觉出来吗?”西里斯挑起眉,“傻姑娘,它当然不可以。不然詹姆斯不至于吃那么多苦头。他之前做了太多让伊万斯讨厌的事……well,虽然现在他也经常惹她生气就是了。但你瞧,詹姆斯对伊万斯的爱是不知不觉诞生的,它不会让你察觉,等你反应过来,早像詹姆斯那样病入膏肓了。他爱伊万斯,坚定到不怕让全世界知道。”
“而你呢,玛丽。”他抓着她的指尖一一捏过。从大拇指开始,再是食指,然后到中指、无名指,最后是小指,“即使喝下了迷情剂,你依然心存怀疑。这不会是爱,绝对不是。”
他用一种洞悉的口吻,残忍地说,“哪怕你不拒绝帕蒂弗的迷情剂,你也不会得到幸福。你只会永远存疑,煎熬下去。”
一阵风将静止不动的树林托举起来,树冠之间摩擦出窸窣的声响,它们的身影在校医室的墙面上拉长,晃动着、摇摆着。
玛丽戈德安静了一会儿,“你没想过出书吗?就叫《西里斯·布莱克与他的爱情宝典》,我想一定会大卖的。”
西里斯哦一声,嫌恶地皱起鼻子,“得了吧!”
他们又一起悄悄笑起来。
笑完,西里斯拿下巴磨了磨玛丽戈德的发顶,“你该去休息了。”
“你说得对,我得抓紧一点时间,还有一杯魔药等着叫醒我呢。”玛丽戈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挂在眼皮上的睡意,她想现在她一定能睡着了。
西里斯和她一起甩了甩胳膊。他拿起隐形衣,站立在流淌的月光下,然后朝她歪头笑了一下,“那么,晚安。”
她不自觉地跟着微笑,“晚安。”
她有预感,一会儿她会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