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一身孑然两袖空空,那药方得来也是偶然,不过是想和王爷换个安身立命的机会罢了。”
“安身立命?”
“然也。”
“怎么个安身立命法?”
“那自然是有处栖身,有处保命了。有所劳才有所得,我想向王爷求一个能够安稳做工,且工钱高的好去处。”
真真假假地说完两个当事人都不在意的场面话,阿玦明确目的:“我想入帝京,做女官,掌文书。”
“你想入尚宫局?不行。”
先帝在时多的是官员让自家女儿以六局一司作跳板进入内宫做皇帝的枕边人的,如今小皇帝尚年少,宫里只有几个太妃,皇家人员稀少,倒是还没有擢选女官。
安稳做工,工钱高,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妖怪,倒是很懂人间事。
可是未知的危险他只会放在眼皮子底下。
“尚宫局,听起来像是在内宫?内宫麻烦。”
“那就只有国子监的典籍司了,掌天下诗书,古今史书。”
“听起来还不错,那就这个吧。”
她去这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地方做什么?
“但你必须住在王府。”
“成交,多谢王爷。”
目的达到,阿玦很快进入人群中不见了。朱漠尘移开追过去的视线,自然有人暗中跟着她。
“王爷,属下回来了。”暮六带众位大夫替了侍卫长的事务,而侍卫长则根据暮六的怀疑去追查了。
听村民说,昨日一切如常,全体毒发是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快速的传播,必然是众人一同用过了什么东西,暮六便让侍卫长带着人往河流上游追查,安平村依水而居,平日里烧饭都会去河边打水,这是一个有可能造成全体毒发的传播途径。
果然,侍卫长带回了结果。
“王爷请看。”
侍卫长打开包裹住的布块,呈现在朱漠尘眼前的正是沾着乌黑血污的衣服碎片。
“刚刚你去安置村民时,那帮人可在?”
“少了一个经常去城里交接的。”
“还有,王爷,我们顺着那血迹走了走,似乎是从山上下来的。”
平时驻守村子的人不见了踪影,而经常一声不响消失的众人倒是整整齐齐都在,这便有意思了。
“把他们单独安置在一处,找几个功夫好的暗卫看着他们。”
“是。”
“王爷,一切都安置好了,大夫们各司其职,药材也陆陆续续运过来了。”暮六急匆匆走过来复命汇报情况,顺便问侍卫长的进展:“怎么样,可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出暮六大人所料,果然是有人对河水动手了,不过,看着倒像是意外。”侍卫长把当时的情况说得更清楚些,“河岸边有挣扎的痕迹,却没有打斗的痕迹,从现场的血迹来看,应该是神志不清意外掉下去了。”侍卫长接着又把给朱漠尘回复的重复了一遍。
“竟是意外?此人要是还活着,知道他给这个村子带来了这样的悲剧,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暮六感叹了一句,随即回归正事:“王爷,这村子与世无争,都是些不知世事的老弱妇孺。发生的这些波折恐怕和那帮盗墓的人脱不开关系,属下想带着人循着血迹往山上看看。”
“你个弱书生,别叫人在半路截杀了。”暮四也回到了朱漠尘身边,直接请命:“王爷,前路未知,还是我带着人去吧。”
朱漠尘没有立即答话,视线望向人群中。
暮四眉毛一挑,立即抢答:“王爷,属下刚刚看见阿玦姑娘了,她正在帮大夫熬药。”
是的,人群熙熙攘攘处,就地而起的熬药炉子旁,水汽朦胧的地面上,阿玦正在当个小药童,这里添把柴,那里送碗药,忙得脚不沾地,明明看着像是不染凡尘的仙,此刻却落地在了万象人间。
朱漠尘目力极好,却仍然只看到了个忙忙碌碌又朦朦胧胧的瘦弱身影,似乎就要化作一缕烟,与这四处弥漫的水汽混为一体,飘飘欲仙。
说不上那一刻朱漠尘内心究竟是何种感受,他只是不带情绪地说:“把她带过来,我们一起上山。”
“是。”暮四领命前去。
另一边,东南角的一处民房里,刚刚喝了解药的贺大郎一行人终于短暂在疼痛中清醒,然后惊呼:“大哥,我们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