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终于回来了。”
顾清影要避嫌,所以一直躲在屏风后,听到他的名字,心猛地揪紧。
谢老夫人问:“朝廷上的事情忙完了?”
谢随道:“今日不忙。”
大家都是做官的,懂事得很。
在这节骨眼上,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递到他眼前。
田文彬责怪道:“既然不忙,怎么来得这么晚。这可是你的婚事,眼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紧要吗?”
“才从城南回来,街上人太多,马车过不来,耽搁了。”谢随说。
李晋大笑起来:“这倒也怪不得别人,你大婚的排场太大,人人都想看热闹。”
田文彬却打趣他:“城南?你去那里做什么?若不是去琳琅街采买物品,那城南便只剩下勾栏院和青楼了。”
“子渊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可别乱说话。”纵然知道他只是玩笑,李晋还是忍不住提醒。
屏风后的顾清影一点也不意外。
他不忙还姗姗来迟,原来真是在和心上人温存。
谢随与他们寒暄了两句,瞥见秦珍手上的绣样册子,想起来她是来给顾清影定做婚服的,视线在屋内搜寻一阵,发现了屏风后的裙摆。
待送走二人,他走到屏风后,笑道:“我一位表姐出嫁时,同我抱怨婚服太重,说她只穿了半天,便腰酸背痛,连腿都抬不动。你这小细身子骨,到时候怕是要受苦。”
顾清影笑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看见他的眼眸里全是自己。
可他明明喜欢的另有其人,怎么可以把戏做得这么像,怎么可以对她如此熨帖细心……
谢随问:“我们也出去瞧瞧?”
顾清影想个没人的地方与他聊聊,于是应了。
在李晋的指点,家仆们正忙碌着重新装点相府。
谢随引着她一一看过,问:“这些布置,你喜欢么?”
顾清影其实不曾细看,只瞥见满目的烫金与朱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喜欢。”
再往前走,便是大门,她的喜轿要经过的地方。
远远地,她看见几个人正架着梯子忙活。
想必是在贴皇上赐的那副对联。
顾清影的脚步顿住了。
在谢随回头时,她轻声开口:“你娶我,不止是为了挡安阳公主,对么?”
他动作一滞,“怎么忽然这样问?”
这是反问,而不是否认。
所以,果然她猜的没有错吧……
顾清影在袖中掐着自己的掌心,留下一道道消不去的白痕,然而此刻她心乱如麻,竟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见她不说话,谢随又问:“究竟怎么了?”
顾清影试探着提起:“有一事想与谢大人商量。”
谢随的语气平静无波,“何须这样客气。你甚少向我提要求,只要我做得到,都可依你。”
要是在以前,这样的话语会令顾清影受宠若惊。
如今她才明白,谢随为什么这样好说话。
他是丞相,世俗不允许他娶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他才要娶她来掩人耳目。
难怪他不管流言蜚语也要去求旨赐婚,只怕这就是他想要的。
如果他娶的是一个高门高户出身的女子,哪里忍得了他这样?
“我们约定一个时限吧。”顾清影叹了口气,说道,“三年后,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谢大人可否与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