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和松墨找中人租了个离县衙百米的小院子,一个月四两银子,提供炭火和灶房,还有一口独立的水井,这样用起水来就方便多了。
这样的院子,即使是县城里的普通百姓,一般也是住不起的,他们通常会在街上公用的水井那去打水。
本来是打算住客栈,云礼考虑到自己要在县城呆几个月,之后可能还要在县城读县学,又要重新租房,太过于麻烦。
次日,云礼先去拜访沈夫子。这位沈夫子是松山学堂里教策论的秀才。
平日里云礼勤学刻苦,尊师明礼,沈夫子于是心生爱才之心,将他收为了亲传弟子,会在课后或者是休假日单独给他补习。
云礼自然没有辜负沈夫子的良苦用心,没过一年,就已经学完了松山学堂里的所有策论文章。沈夫子便自觉教不了云礼,亲笔书信一封给李璟明,希望他再替自己仔细雕琢一下爱徒。李璟明是沈夫子以前的同窗好友,货真价实的两榜进士。
沈夫子的家离学堂不是很远,但是地址却选的较为清静。
云礼走在往日行过无数次的这条小道上,积雪深过了脚踝,看出来是平日也没人打扫的缘故。
步行了大约半个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到前方雾凇后方坐落的青砖白墙的人家,看到此方景象,云礼加快了脚步,那就是沈夫子的家。
松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紧紧跟在后方,作为一个书童,脚程可不能落后于自家少爷。
终于到了门前,里面传来稚气童子的念书声。
云礼跺了跺裤腿上沾染的雪,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平复了一下赶路带来的急喘,这才望向这方小小的院子,迈步向前敲门。
“笃笃笃”
三声过后,院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云礼二人耐心的等在门前。
一个小童探头探脑开了一条缝,“你找谁?”
“学生云礼前来拜见沈夫子。” 云礼上前答道。
他的视线扫过眼前清秀小童的面容,心中诧异,这个童子往日里自己没有见过,难道是假期里夫子另外收的徒弟?
小童的眼睛在云礼身上来回扫了几下,点着头说,“你就是父亲经常提起的得意弟子云礼啊。”
随后就朝里扯着嗓子喊,“父亲,父亲——,云师兄来了”
一会的功夫,沈夫子闻声而来,他看着云礼,眼睛中满是喜色,“礼儿怎么来了?县试在即,不要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
这位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出门,见到云礼先是惊喜,又面带责怪,随后立即介绍,“这是沈涣,为师的独子,胎中积弱,这几年放在乡下寄养,今年才接回来,现在也是你的师弟了。”
云礼率先施礼,“见过师弟。”
那小童也学着云礼施礼,糯着声音回答,“涣儿见过师兄。”
“哈哈哈……”沈晟放声大笑,眼神扫到松墨手上的大包小包,立即拉下了脸,“天色不早,礼儿快些回去。”说着,就要伸手关门。
云礼立即阻拦,他知道夫子对自己一直是严要求,为人也是清风亮节,对这些财帛无意,可看到小师弟身上的袄子打满了补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夫子,您听我说。此次回家拿了一些山货,夫子可以给师弟熬了作补汤。再说,您自己可以熬过连日大雪,小师弟身体本来不好,若不保暖,落下了病根该如何是好?”
云礼看到沈夫子眼中划过的痛惜,趁着间隙,示意松墨将礼物放在了门里,然后抓着松墨扬长而去,边跑边高呼,“夫子,学生这就去温书——”
被钻了空子的沈晟看着两人奔逃的背影,只好叹气而回。
回到小院,云礼回房练习文章,差松墨打听作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