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咱们却不能不知回报,咱们张家……之所以从村里搬走了,还能叫来这么多人帮忙修房子,那是咱们祖祖辈辈,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情分。如今咱们家的日子虽然好了,却不能忘本,你们做爹娘的,也该给自己的儿子做个榜样,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看到什么就学什么。” “是,爹,您教训的是。”柳一娘子虚心接受。 张老爹点了点头,说道:“水生他娘,时辰不早了,快去准备晚饭吧,加两道菜。” “哎,我这就去。” …… 晚饭,张尺也来了。 做饭时柳翠微特意来告诉柳一娘子,新榨油机的事情不要宣扬,并晓以利害,柳一娘子又把话原封不动地传给剩下几人,张尺到底是外人,原本准备好的诸多感谢的话语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吃完饭,吴蔚把自己的想法和众人说了。 “我觉得狗子是个可塑之才,他的手艺拿到泰州城里也是好的,我这阵子问了几位城里的老东家,还有牙行的人,这泰州城里工匠的月钱很可观,只要有活干,每个月最少能拿到一两银子,多的要五两。即便狗子不进匠人所,到牙行去领个差事干,也不会为生计发愁。” 张尺舔了舔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搓动,明显是 动心了。 张水生算了笔账:“若是牙行能提供住宿, 倒也不错, 只要能出工,主家都是要供饭的。如此一年下来,刨去其他的花销,也能攒下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 张水生家没有发达之前,除了那满仓的粮食,家底也不过才几两银子,还是张家老夫妇的棺材本! “真的吗,水生哥?” “我骗你干什么,不过你自己得争气,得有活干才行!干工匠不像种田,好歹到最后还能剩下几石的粮食,你要是一年到头接不到一个活儿,你就得饿着。” 柳一娘子忙说道:“哪里就能饿着了,大不了到这儿来,嫂子供你一口饭吃。” 张水生无奈地看了柳一娘子一眼,没再说话。 张水生故意把后果说的很严重,无非是想让张尺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头脑一热就做出决定,庄稼这东西一旦错过了时令,一年的收成就别想了。 总不能让吴蔚承担这个责任吧? 吴蔚听听懂了张水生的话,也说道:“狗子,这件事儿你得想清楚了。我虽然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但是并不能替你承担后果,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你家人丁单薄,你若走了,家里的田地一定会受影响的,泰州城里张家村又远,回去一趟并不容易。今后你还得把你母亲也接过来,到时候无论是租住,还是建房子,都是很大的一笔银子,需要你一点点赚出来。” 张老夫人在一旁说道:“狗子,你娘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遭了好大的罪,你可得好好孝顺你娘。” 张老爹却给出了肯定,说道:“当年狗子他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鲁班匠,谁家上梁不得请他过来啊?他们家从前在村里也是富户。老子英雄,儿子好汉,我看狗子能行。” …… 张尺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吴蔚的脸上,说道:“蔚蔚姑娘,你容我两日回去想一想,行吗?” “当然了,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回去慢慢想,什么时候有结果了,什么时候来和我说一声。” “嗯。” …… 张尺走了,夜已深沉,两家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吴蔚与柳翠微相拥在被窝里,柳翠微问道:“你觉得狗子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决定权在他手上,他要回去耕田,打家具的工钱我也不会少给他一分。他要是选择留下试一试呢,我手里倒是有几个活儿,保证他未来一年的吃穿用度足够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和他说呢?他心里肯定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儿,我不好替人家做决定的,再说我能帮他一时,我却不能帮他一辈子,一年后呢?他还是要靠自己的,再说想在泰州安家并非易事,这也是他该好好考虑的问题,狗子也挺不容易的,才一十岁就要做这么大的决定了,我一十岁的时候……”想起自己的一十岁,吴蔚扯了扯嘴角,没再言语。 “你一十岁的时候,在干做什么?”柳翠微好奇地问道。 “在虚度光阴,浪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