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常做一件事的人身上有特定磁场,撑伞男人迎面而来,四目对视那瞬,两人隐约猜到彼此身份。
高跟鞋踩在浅显水坑里,妘苘走到他身边道:“凌哥死了。”
钱先生低头,单手撑雨伞。颤抖右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支烟,不知想到什么没抽。
“你能回去帮凌哥的儿子吗?”
妘苘还想继续说,稚嫩童声打破凝重气氛。
“爸爸!”
钱先生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和烟盒一并收起。
硬朗的脸绽放笑容,肩膀和脸夹住伞柄,伸出双手抱住穿了紫色雨衣的小公主。
“童童刚走一会儿就想爸爸了!”
小棉袄贴心,钱先生挤出满脸老褶,“爸爸也好想好想童童!”
“你们俩呀!”女人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看向妘苘疑惑道:“您是?”
“不好意思,八栋在哪?”
妘苘想把钱先生拉回火坑,看见幸福的一家人颇有负罪感。
女人热心为她指路,妘苘谢过她离开小区,坐进停在路边的跑车里自言自语。
“没有其他可信的人吗?”
三日后,妘苘接到陌生来电。
“我不会回去,但可以帮他,带他到南城路的射击馆。”
钱先生和夫人商量好了,凌哥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让凌哥的儿子孤立无援,顾离辰能独当一面他就离开。
挂断电话妘苘松口气,联系信得过的律师。
两人在游乐场碰面,她拿出原主和顾凌签署的婚前协议。
律师翻阅后道:“合同很严谨,想捞钱……可以说不可能。”
顾凌的律师不是吃素的,妘苘戴着墨镜,坐在游乐园长椅上,“不捞钱,按同样格式拟一份遗产分割协议。”
新协议,妘苘贪心地拿走大部分遗产。
再次碰见,律师将拿着伪造合同说:“这份……”
“嗯,我知道无效。”妘苘只想骗顾离辰。
她反复揣摩剧情,顾凌喜欢驯服野兽,驯兽师意外死亡,野兽一定在暗中观察。
新驯兽师能力出众,他们就会乖乖出现;若没能力,他们就会亮出獠牙突袭。
极东会不是讲情理的地方,能不能掌控顾凌的势力全看顾离辰。
妘苘和律师分开回到高层,把手中文件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拿出造型奇特的钥匙——顾凌私人“军火库”的通行证之一。
她从那里拿了把枪,更深处的指纹密码恐怕只有顾离辰能解开。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顾离辰从卧室出来,空气中残留玫瑰香证明妘苘回来过。
他开着轮椅,在各个房间寻找她的踪迹。
停在茶几前,伸手拿起上面的文件,还没看完怒目切齿,拇指捏皱装订好的合同,“顾家的东西你一样都拿不走!”
他想找人理论,以最快速度来到她卧室门前,握住把手微微停顿。
也许里面不会有人,但……他想她还在,辩驳、争吵、嘲笑怎样都好。
卧室门推开,除了家具没有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
很早前她就在计划离开,他,毫无察觉。
妘苘骂得对,他是只会狂吠、没有威慑力、抓不住东西的狗。
说不出什么滋味,像装心情的调料瓶全倒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倾泻,混成乌漆墨黑的恐怖东西。
轮椅在空荡卧室停驻,顾离辰来到梳妆台前,上面有张射击馆的宣传海报,地点在南城路。
留下的太过刻意,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万一能遇见,他想说……顾家的东西全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