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阙月和石蕴天、石蕴山等人坐在马车中向宫外驶去时,阙月不禁心下暗自庆幸。
据晟文伯递来的消息,石蕴川一般是每隔十天探访一次“君兰瓦居”,而其昨天刚刚从三舅那回来,想来今日应该是不会与自己一行人撞见了。
马车继续行进,有隐隐约约的丝竹之乐传入车内,阙月撩开纱帘,便见远处有一青砖碧瓦、古朴巍峨的宅院,这便是“君兰瓦居”了。
抵达宅前,有家仆对阙月行礼,口称“表小姐”,又看着阙月身后微服的几人,目露疑问。
阙月只笑称,这是阙家的亲戚,对三舅林之鹤的画作神往已久,是以请自己代为引荐,前来拜访。
家仆闻言,便先将众人引至“冷碧庄”,为众人烧水烹茶。
阙月不着痕迹的从家仆手中接过茶扇,对着正在烹煮的茶壶微微扇风,“这里不用你了,你先下去吧,等三舅得了空,你再来寻我。”
家仆恭身而下。
阙月见家仆退下,便对着石蕴天等人福了福身,“表哥,一会儿月娘去找三舅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三舅代为引荐庄大人,但月娘三舅的性子一向孤僻,月娘只能尽力一试。”
石蕴天、石蕴山等人自然摆手,口说“无妨无妨,表妹尽力一试便可。”
茶水刚开,那家仆便寻了回来,阙月向石蕴天等人点点头,便起身随家仆,寻三舅林之鹤去了。
阙月随家仆来到“陶然居”,远远看到那个身量高瘦、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便面上含笑,口称“三舅”的迎了上去。
林之鹤听闻,只是朝阙月微微点头,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庞一样冷冽,“月娘,我知晓你此行目的,只是恐怕,你今日无法如愿了。”
阙月也不在意,她笑着福了福身,“月娘也不想如此情况未明,便早早站队,是以,只是应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一试,成与不成,全在天命。”
林之鹤听到此言,冷冽的面庞骤然柔和下来,他不再背对着阙月,而是转过身来,眼中有着疼惜流露。
“宫中波谲云诡,陛下和几位皇子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阙北辰那小人!竟舍得把你小小年纪推进那样杀人不见血的战场,着实枉为人父!”
阙月只是释然轻叹了一口气,“各人各命,或许,这便是月娘的宿命罢。”
“月娘”,林之鹤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你若不愿,三舅自有办法助你脱身!若阙北辰因此责难你,你便来林府,三舅护你到出阁,如何?”
阙月的面庞一如既往的恬静温柔,只有那双眼睛,其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种永不熄灭的火焰,会烧尽前路的一切阻碍。
她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多谢舅舅好意,只是没有我,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世家女子陷于深宫,更何况,让我窝在闺阁里,及笄后便嫁给一个并不熟悉、手中无权的丈夫,我不愿意。”
林之鹤叹了一口气,知阙月心意已决,遂不再劝,“你回去吧,忠臣不侍二主,庄兄,不会见太子殿下的!”
阙月闻言,便笑着福身,从陶然居中退出。
回去的路上有瑟瑟秋风扬起,她偏头避风,便看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石蕴川着了一身玄色阔袖蟒袍,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卓绝,他刚从庄文礼处出来,乍一看见阙月竟也在此,难免目露几分惊讶。
阙月敷衍的朝他行了个万福,掉头就走。
石蕴川见此,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阙月纤细的胳膊。
阙月转头看他,眼中怒火灼烧,“晋王殿下何故在臣女舅舅的私宅里!与臣女拉拉扯扯!?”
“不是我!”
石蕴川已经尽量平复心绪、压低声线,但他的声音里还是不免染上了几分焦急,“你在东宫被毒蛇包围之事,孤也是后来才知晓!后来鸢尾状告之事,纯属太子栽赃于孤!”
阙月冷笑一声,甩开了石蕴川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晋王殿下无需对我一小小臣女解释此事!臣女不敢责难殿下!且与殿下本就无甚交情!殿下自不必在意臣女!”
阙月转身欲走,谁知竟被石蕴川再次抓住了臂膀!
石蕴川抓住阙月的肩胛,强行掰正她的身体,让她面朝自己,“谁说我们无甚交情,你……你曾两次赠药于孤。”
阙月偏过头去,只留给石蕴川半张皎洁的侧脸,她不肯再直视石蕴川,只是冷笑,“臣女赠药于殿下的时候,正逢殿下过继宁贵妃,关怀殿下之人自然比比皆是,殿下现在说,因为两盒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养肌香膏,因而不会加害于臣女,您自己,信吗!?”
石蕴川慢慢放开了抓着阙月臂膀的双手,他一向清风霁月的面孔沉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沉沉的。
“月娘,你试探孤。”石蕴川定定的看着阙月,语气肯定。
阙月挑眉,“臣女不敢,臣女自始至终,可没有威逼殿下告知臣女什么,就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