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人砸晕了没!”
在老旧的二手面包车,车漆掉落了的车上。
前驾驶位上,
半只眼白浊覆盖,嚼着劣质槟榔,皮肤皱得像松树皮一样的中年男人,急切又不敢吼出来。
只能小声地问着车后座抱着不过他手长的麻袋的老女人。
老女人佝偻着身体,喘着粗嘎的呼吸,发出类似地下阴沟里的老鼠般的唧!唧!唧!的笑声。
“老六,早砸晕了!那么大的水泥砖,都砸碎了,怎么砸不晕!
”不会砸成白痴了吧!”老五担忧地喘问着。
老女人,凑近听到老五的话后,用骨节肿胀,断了几截的手指将麻袋拉开,看着这个小孩儿。
小孩儿脸上很脏,衣服发出来的味道比她这个从没洗过澡的老太婆都臭!
”白痴?老六,这孤儿,村子里的人联系咱们咋说的!这孤儿本来就天生智力缺陷,听说从没和人讲过话;
就算变成了白痴,又咱是咱们造的孽,这小孩儿就是这样儿;”
老女儿,急冲冲的反驳着,又将麻袋开口用麻绳子紧紧的绑着;
还特意将污黑,霉菌肆虐的麻袋打了个洞,不让袋子里的小孩儿呼不上气。
二手面包车,发出吱吱嘎嘎的烂响,车头上安装着的是半亮半停的闪光灯。
烂尾车在离开丙共村的山路上,闪闪现现,像见不了光,习惯了阴暗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尽往深山老林,灌木丛开去,偏偏刻意躲开另一侧不远的公路。
听到山头不知名的鸟的诬叫,烂尾车都会以为前方有什么惊吓了鸟,刻意熄了本来就暗哑的灯,停在原地一会,而后才开了开,彻彻底底融进过于沉重的漆在了这座山的黑暗中。
村东头,无业游民青年二狗蛋,在山头放着风,看到车子慢慢远离了这个地界。
又半跌半跑的拖着绿色的解放牌的破鞋子,手抖抖颤颤的摸着裤包里的纸烟。
“他妈的,烂火柴!”
二狗蛋到了地下山洞的家,坐在炕上,将擦了几遍不燃,潮了的火柴砸了出去。
“妈的,啊啊啊!”
二狗蛋手上显着异样,肿胀的血管,他掀开半只都是烂肉的胳膊。!
睁怒着眼,牙齿咬的吱吱嘎嘎的乱响,不断找着可以进孔注射的静脉。
最后,二狗蛋在手心上找到了较为浅细的静脉,半个身子抽搐着,瞳孔撑的将眼皮上刚愈合好的伤都撑裂了,伤口流着暗红的血,流了男人整只眼。
他顾不上这些,抽搐的身体外,可以活动的另一只手抓到了火坑旁边矮桌上,农村兽医给牲口净身时用的粗针管。
粗针管里,有着买家留下的东西。
泛黄沾着猪屎臭味的烂针管头,二狗蛋终于将针头戳进了手心,戳了手心一个洞般的将东西送进在了身体里。
……
买家老五老六,赶了六天六夜的山路车。
喂了醒过来了的林芝芝干了的有跳蚤依附着的几个馍馍后,发现这个小孩不哭不闹地自己坐在车后座,抱着自己;
怎么问,打,骂都不放一个屁后;
俩人壮了胆上了公家的路,过巡检,因为白痴小孩很安静,所以也变得很容易。
入夜,烂尾车到了A市贫民区远处的深山里。
烂尾车,鸣着三长二短的笛声;老山头才有人学乌鸦凄凉的回着,得到回应后。
老六揪耗子似的拖着林芝芝,林芝芝裤子上堆积着的厚厚的黑浆烂臭都被拖掉了好几层。
老六一拐一拐地跟着前面带路的老女人,又一拐一拐的往漆在他们身上的更黑晦的地方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