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薛婉搁下了手中的冰碗,撇撇嘴,又对着喜洋洋的云霜吩咐:“霜儿,你且去替我走一趟,告诉林一明日回京。”
“好的,小姐。”云霜喜上眉梢。
片刻后,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书房中,准备去完成小姐方才交代之事。
而薛婉耷拉着眼皮,心里略显无奈。
若是能够选择,她也不想回京去见宣平侯府的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毕竟,伤神又伤脑筋!
可这事出无奈,只好借此机会回侯府。
恰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高亮的通传声,“老爷,到。”话音随之落下,便见谢怀远大摇大摆地走进听风苑。
薛婉对着薛父莞尔一笑。
下一刻她恭敬地将薛父迎进了厢房内,随后弯腰亲自酙了一杯茶水递给他,“爹爹,您请用茶。”
“嗯。”薛怀远伸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见女儿神色自若,薛怀远搁下手中茶盏,脑中复又想起宣平侯府再来催促她回京,他的心里不由几分烦闷,语气淡淡问:“婉婉,京城再来人,你可作何打算?”
薛婉眉眼一弯,抿嘴笑了笑:“回爹爹,婉儿打算明日归京。”
“是吗?”薛怀远面露喜色。
见薛父如此高兴,薛婉斜睨了他一眼,才气呼呼地坐在了他的对面,生气问:“爹爹,您这是何意?”
“难道女儿在家里,您还不喜吗?”
“婉婉,爹爹我……”薛怀远叹了口气。
他心里惦记宣平侯府乃高门大户之地,若婉婉一气之下回娘家,复尔再三请不回,倒也是失了规矩。
薛怀远望着眼前的女儿,心中感叹:
孩子终有长大的那一日,而他身为父亲,也不能时刻伴她左右。
那她,自是应该同夫家处好关系。
薛怀远敛了敛神色,语气却稍有深意道:“婉婉,爹爹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你一人远嫁入京,而侯府中规矩甚多。”
“你身为宣平侯府老侯爷的长媳,自是要守着规矩,不然被那些个人逮住小辫子,岂不是在侯府中不受人喜爱?”
“婉婉,你既然已经成亲,那便是王家的人,莫要为了一时的气,伤了家里人的和气。”
“和离一事可大可小,但于你现在而言,有些事情忍一忍便是。”
“没必要上赶着和离,先前也是爹爹老糊涂了,毕竟有哪家的女子和离后不受他人非议?”
“至于女婿那档子事,你且去替他寻一寻名医,好好医治一番。”
“你们夫妻二人相处和睦,这才是最好的,这也是爹爹的心愿,你自个琢磨琢磨。”话说完,薛怀远忽地站起身,他负着双手,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房内。
独留薛婉一人停在房间中,神色黯然。
方才爹爹说的的那一段段长篇大道理,她心里怎会不知?
可事实非她所愿。
委屈求全不是她的作风,贤妻良母不是她的目标。
但她心里还是能够理解薛父。
毕竟思想局限性,以至于现代社会中,有些人也认为离婚是难以启齿之事。
更何况,在古代封建社会。
薛婉长长地叹了口气,翻着搁在一旁的商业计划书,嘴里小声地呢喃,“哎,急不来,急不来啊。”
“万事开头难,就暂且顺其自然吧。”
正嘀咕着,一阵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
这一整日的聚精会神,确实令薛婉心力交瘁,她懒懒打了个哈欠,便进了浴室洗漱,准备早些休息。
毕竟,明日还得赶远路呢。
……
次日清晨,薛婉破天荒醒了大早。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心生几分恼意,对着唤她起身的云霜加重语气道:“霜儿!”
“欸,我的小姐,侯府的马车已在门外,只待小姐您起身出发回京。”云霜强撑着笑,顶着薛婉的起床气,声音却颤颤巍巍。
薛婉耷拉着一张小脸。
下一瞬只好依着云霜的伺候起身穿衣洗漱,而后接过她手中端来的一碗雪莲莲子羹,小口小口地用完早膳。
待一切收拾妥当,薛婉脑中灵光一闪,正郁闷着该将商业计划书交于谁手?
可犯了瞌睡,却有人递枕头。
薛怀远疼爱女儿,早早便命人将一车金银珠宝置于带着宣平侯府徽标的马车上。
而此时,他正翘首以待地地等着女儿出来。
不多时,薛婉便同云霜离开了听风苑。随后二人同薛府中一众仆人道别。
出了府门,却看见薛怀远立在马车旁,似在叮嘱林一回京的这路上,要小心行事,切莫要风餐露宿,苛待了他的女儿。
甚至还寻了六位打手,同随薛婉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