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李必生嗓子发干，只能不断吞咽口水，“热毒迫血，头目俱肿，这就是大头瘟。”
程丹若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她短暂地失去了言语;能力。
什么是大头瘟？她曾研究过古代;一些瘟疫，大头瘟;名气，在后世不如霍乱天花疟疾来得响亮。
这病;症状是寒颤发热，头脸赤肿，咽喉肿痛，中医认为是热毒所致。在现代医学中，与流行性腮腺炎和颜面丹毒类似。
但是！
古代卫生情况恶劣，不管是哪种，大头瘟在历史记载中，都是十死□□，死亡率极高。
当然了，假如仅仅如此，程丹若还不至于如此。
古代对瘟疫;了解并不全面，大头瘟不止包含了腮腺炎和颜面丹毒两种，另外有一种病，也会被归咎为大头瘟。
那就是——鼠疫。
它有一个更恐怖;名字：黑死病。
中世纪，欧洲爆发;黑死病，死掉了几千万;人，相当于三分之一;人口。
而非常不幸;是，云金桑布腋下生核，这是非常非常典型;腺鼠疫特征。
鼠疫……程丹若脑海中，反复盘桓这两个字，其余一片空白。
现在是午时，昨晚，他们才觉得朝贡队伍有些异常，今早，传来金光夫人被下毒;消息。
可不出两个时辰，又变了。
这点政治危机，和鼠疫比起来不值一提。
怎么就是鼠疫呢？一点预兆也没有，忽然就这样出现了。还是在鞑靼;朝贡队伍里发现;。
但理智告诉她，这很正常。
她清楚地记得，在现代，山西就曾出现过鼠疫，当时大家都很意外，没有想到在21世纪，居然还能听到这样古老;疾病。
在此时，鼠疫;爆发就更正常了。
鼠疫主要靠啮齿动物传播，牧民和染病;鼠类接触多，被感染;几率极高。而大同是边关门户，被传染是大概率;事情。
云金桑布是贵族，可不一定时常洗澡，被跳蚤叮咬也不奇怪。
目前唯一;好消息，大概就是她得;腺鼠疫，不是肺鼠疫，腺鼠疫;传播是要靠跳蚤;，肺鼠疫却是人-人传播。
冷静下来，程丹若对自己说，你必须做出反应，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鼠疫。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转出注意力。
这时，方惊觉室内鸦雀无声。
她、李必生、范参将都惊惧交织，一时不得言语。
谢玄英不了解，反倒成了最镇定;一个：“即是疫病，必须派人围住官驿，以免传到外头。”
他沉吟少时，问：“金光夫人病重，不宜长途跋涉，派人护送其出关，如何？”
“好好，就这么办。”让范参将打仗，他不怕，可瘟疫无孔不入，谁能不怕，能将金光夫人一行人遣返，再闭关，自然最好。
程丹若欲言又止。
“丹……夫人？”谢玄英征询地看去。
程丹若犹豫该怎么说这事。平心而论，现在不是同情胡人;时候，能够把感染;人赶回关外，再命令各堡严防死守，是有可能切断传播;。
人力有限，她当然优先选择自己;同胞。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
“云金桑布会得病，证明关外已经传播开了。”她斟词酌句，“因为互市，如今关外聚集大量胡人和马匹，假如云金桑布等人被遣返，有心人挑唆之下，恐怕会立即叩关。”
这是不能不顾虑;问题，如果鞑靼准备攻打;得胜堡，以双方;实力，对方破关;概率还挺高;。
届时，就是一群病原体在中原肆无忌惮地劫掠，想想都窒息。
范参将;脸，绿了。
“再者，这两日与牧民打过交道;人并不在少数，我怕，此时也有汉民出现了相似;症状。这不是赶走他们就能解决;。”
程丹若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陷入政治与瘟疫交织;漩涡。
于自己，不是得病挂掉，就是被朝廷问罪。
于百姓，每一个决定，都事关千万人;性命，无论是胡还是汉。
“现在我们最需要做;事，是封城戒严。”程丹若道，“先把官驿围了，然后严禁百姓出门，但凡出现发热、寒战、面目红肿，身体结块;，全部送到一个地方隔离。”
她看了李必生一眼，说：“这病是大头瘟;一种，其毒经鼠蚤传播，当务之急是灭鼠和跳蚤。”
怕他们无法领会其可怖，强调道，“此时，病情尚且可控，只要灭鼠即可，待过些时日，时毒加剧，便是化为无形，人与人接触即患病，患者吐血而亡。此病几不可治愈，数百年前，西洋诸国得其病，死者千万余。”
在场之人无不悚然。
一片寂静中，谢玄英道：“好，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