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姎如临大赦,激动地捧着盛太公的手臂,“谢谢祖父。”
盛太公抿了口茶,轻轻摇了摇头。
心道,到底年轻。
***
从祖父住处回来,盛姎又犯了难。
祖父向来明辨是非,倘若她和贺郎真心两情相悦,想必祖父也不会阻拦。
可如今祖父要见贺郎,她到哪里去寻?他如今到底在哪,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为什么他连个人影都不肯出现?
她不敢想象他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她决定去贺清慕的家中看看。
她伪装成出府置办些针线水粉,骗过了府中的管家下人,带着荷盏出了门。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沿途叫卖的商贩很多,她走在大街上,忽而,正对面迎来了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
盛姎迎面一看,竟然是裴家二郎?他身边跟着同两个世家公子,正在大街上闲逛。
她本想绕开,不想被对方抢了先机。
裴时羡收起了方才大摇大摆地姿势,一本正经地上来请了个安,“原来是盛家大姑娘,姑娘妆安,今日出来采买东西?”
他一脸笑相,顿时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他的为人盛姎是知道的,并非眼前这般行规矩止。
“裴公子,我有话与你同说。”盛姎开门见山。
他身旁的两个世家公子露出一副羡煞奸笑的表情,偷偷笑了笑。
盛姎恨不得赶紧将裴时羡拽到一旁。
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荷盏守在巷口放风。
二人相对而立,盛姎顿了顿。
“裴公子,您家世显赫,昨日你也见到了,盛府,门第低微,两家结亲,对公子没什么益处,说不定,还会拖累公子,公子可曾想过?”
“无妨,裴国公府本就繁盛无极,娶妻只娶贤,我们家不在乎门第之见。”
盛姎压了一口气,换个路子,“裴公子您矜贵无比、俊郎非凡,盛姎蒲柳之姿,配不上您。”她尴尬笑道,捧了捧场。
裴时羡顿时觉得好笑至极,回想起她那日背后说的话。
他拱了拱手,规矩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盛姑娘也一样,钟灵毓秀,绝代芳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盛姎气坏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小女听闻……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还是高门显赫的姝宜县主……”
她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情,这下,他应当无话可说了罢。
谁知他竟然有些生气地道,“这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坏了本公子的名声?”
盛姎心道,你这名声还需要别人来坏?
“盛姑娘,你若疑心此事,我大可领你去祈王府,亲口问一问姝宜县主,我和她之间是否清白。”
说毕,裴时羡已经十分认真的拉上了她的手腕。
盛姎急红了眼,拽回了手。
“裴公子,你、你放手。”她一双眸子可怜兮兮,又气急败坏。
裴时羡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得逞。
小样,跟我斗?
怎么?不是不想嫁给本公子吗?本公子偏不让你如意。
盛姎分辨不出眼前人的真伪,只见他一时情急之下拉了自己的手腕,想必是她真的误会他了吧,所以他才会如此生气。
“那、一掷千金为县主包下整座听戏小苑?”
“那日小苑旁边新开了一家戏院,全场吃食免费。”
“那,买下整条小吃铺呢?”
“恰逢外来使臣游街,都买下送给使臣了,被旁人误会。”
“那,酒楼醉饮,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裴公子不会想抵赖吧?”
裴时羡露出一抹纯真笑意,“盛姑娘误会了,那日新酒楼开张,有饮酒比赛,在下在与县主比试酒量。”
盛姎,“……”
盛姎不可思议,目瞪口呆。
他又笑着拱了拱手,“盛大姑娘,裴盛联姻不可废,时羡自知配不上盛姑娘,还请盛姑娘不要再揣度我的用意了,既然家祖已经为在下定了亲,那么姑娘就是我的未来娘子,裴某今后一定会好好善待姑娘。”
盛姎满眼空洞,犹如被鬼附了身,往后退了一大步,身子依在墙上,精神恍惚。
不不不,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好像,又有点说得通……
盛姎扶着墙壁,精神萎靡地离开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