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展临晞拐到街旁一处散满银杏叶的小坡,俩人放着凳子不坐,直接就着银杏叶堆坐下来,像极了公园里腻歪的小情侣,可惜气氛是凝重的。
风刮得恰到好处,一片银杏旋落到陆云舒的发顶。
展临晞探身替她摘走落叶,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就这样包裹过来。陆云舒快速地眨了眨眼,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之后气氛又变得很淡。
陆云舒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展临晞送的,开口很慢,声音像从远方传来。
“六年前,我和他结婚……”
六年前,平城。
前夫是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在国内顶尖学府教物理学。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如同搭乘运载火箭一样一路直升,前途一片大好。
陆云舒和他相识与年少,一声哥哥喊了几多年,最后一张红本终于定下来。
因为工作原因,两人从明江市搬到平城,可惜青梅竹马最终没抵过柴米油盐。
前夫在学校风生水起,陆云舒却适应不了北方苦寒的冬。争执来得越发频繁,可也是此时,她怀孕了。
陆云舒习惯不了北方的生活,前夫也不可能放弃大好的前途,加之婆家对这段婚事也越来越不满。
孩子生下刚满一年,离婚协议书就放到了眼前。
儿子留给前夫,陆云舒回到明江。
南方温暖的小城让笑意重回她的脸庞,可惜自由的时间总是短暂。
两人分开之后还保持着必要的联系,尽管做不成夫妻,但十多年交情下,也是挚友。
她始终还希望他好。
可噩耗传来。
不久前。
一场车祸,学界刚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样陨落了。
刚满三岁的孩子始终需要有父母看护,于是,儿子又这样千里迢迢被送回了陆云舒身边。
陆云舒许久不曾提起的过往就清晰明白地在展临晞面前摊开,一段伤疤,又撕一遍。
展临晞半晌没接话。
也是,他又何必要和一个有过一段婚史的女人纠缠。
陆云舒看向不远处仍在快乐玩耍的小孩,目光温柔,到底是自己生下的孩子,母性难免。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孩子的事难道也能一直瞒着?”
展临晞的追问来得很快,可陆云舒也明白,这注定不是一个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情形。
陆云舒半张了张嘴,话又说不出来。
难道要说一时意乱情迷,沉浸在展临晞给的温柔里,忘记揭开这段破烂不堪的过往。难道要说就是自己自私小气,贪
他那一点情谊,就想当成过去几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沉默。
“那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展临晞又开口了。
陆云舒猛地回头就对上展临晞写着担忧的眼。
陆云舒最爱展临晞这一双漂亮眼眸,大圆眼总是充满情谊,洋溢着阳光和活力。
可现在他就这么看过来,眼角耷拉像小狗,又执拗地等答案。
陆云舒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过分的人,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笑了,笑得好勉强,尽是苦色。
展临晞又说: “我不在乎的。”
过去种种都是过去,现在是你。
大片大片的银杏在展临晞身后汇成金黄的背景,是温暖的。
他正伸手揉过陆云舒被风刮乱的发顶,画面开始变得好模糊。
这头。
天光大好。
陆云舒在宿舍小床上醒来,抬手看着自己中指上那一枚戒指。
是梦吗?好真实。
可惜,陆云舒还是学生妹,也没有什么大学教授当前夫,更不可能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只是梦。
梦里展临晞体贴的神情还在眼前没有散尽。
陆云舒深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的心情。
接连两个梦都是展临晞,陆云舒在欣喜之余又有些失落。
难道真的只能在梦里才能见面?
“恭喜你,完成了第一件和展临晞有关的事情,目前进度1/100,再接再厉哦!”
又是那个声音!
这次陆云舒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是清醒的,就算不是百分百清晰,也起码有百分之八十。
陆云舒兀地瞪大眼睛,被子一拉整个人埋到被子下,几秒之内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手臂上也呲溜炸起鸡皮疙瘩。
陆云舒刚刚动作太快,也没仔细看是不是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她这会儿只能保持紧张状态,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响动。
只有室友仍在睡梦中传来的呼吸声。
良久。
陆云舒缓缓挪出半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