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捂住脸,刚好说歹说把所有人打发走不就是怕出现什么状况外的事情,结果还真有。
心腹大丫鬟着急地看了一眼院外的人,提着裙子小碎步跑过来提醒自家小姐,一脸恨铁不成钢:“却扇,却扇!!”
洛颜一头雾水。
伴月急得想跺脚:“小姐,你今日成婚,还没跟姑爷喝合卺酒!!”
洛颜理解:仪式没了结前是不能被别的男人看到脸吗?
可是青雀还是个少年郎,未成年,怎么算别的男人?
听着洛颜与自己丫鬟的争辩,窗边的少年眉眼间浮现一抹阴翳。
他视线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的团扇,有种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
他不做声,看着眼前的女子最终不耐丫鬟的劝解,抱怨着重新将团扇遮在脸上,手在袖中紧紧握成拳。
……
洛颜看着神色不算平静的少年,问道:“陛下,你……”有何事?
应该称呼陛下吧,毕竟眼前的人已经是皇帝,再不是那个同她共同生活三年的孩童。
少年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他执着地看着团扇后的洛颜,强调:“我是青雀!”
“好的,青雀。”洛颜肯定是从善如流。
青雀什么话都不说,只轻轻喊着:“姐姐,姐姐……”
彷佛就这样已满足。
行吧,又是这不喜欢说非让人猜的性格。
过去的三年中,她已习惯了。
他不说,自己可以问:“青雀,你还好吗?”
幻境中又过去几年,也不知道皇帝现在处境如何。
但就她进入这场婚礼收集的信息来看,肯定好不到哪里。
空降的皇帝,没有心腹臣子,朝堂上还有几尊大佛,焦头烂额的北地局势。一切不会比这更糟糕,只能说真是可怜的娃……
到底是自己看到大的人,洛颜反正是没法将少年青雀与之前幻境中的黑衣帝王等同起来。
对着眼前的人,她只有道不尽的疼惜。
青雀闭上眼睛不敢看她,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我……很好。”
“我不信哦。”
在洛颜温柔的否认中,青雀强装的坚强一碰即碎。
他重重摇头,眼眶迅速发红,垂头丧气道:“姐姐,我不好,我很不好,我做的很不好。”
重复懊悔:“做的很……不好!我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帝!”
洛颜看到青雀眉目间神色正常,知道他眼睛发红可能只是难受,并不是发病,劝慰道:“何必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作为。”
他还是个少年,不要拿成年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青雀颓然:“我答应过姐姐要做一个好君王,却根本无能为力。”
“朝堂上他们想的只是苟安,能够龟缩一隅便可心安理得过着富贵生活,从不管江北沦陷的故土和不愿投降的将士。他们只会为了眼前的蝇头苟利,争权夺利,党同伐异!”
“而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子民在蛮族铁骑的蹂躏下,日复一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们在北方为奴为婢、流尽血泪,而台城内的官员们却在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朕甚恨之!!”
“朕曾无数次设想过可以挥师北上,收复故都,可但凡朕在公开场合提出一句,就会出现无数的反对声音。”
“他们怕了,他们害怕再有一次俀靖之难。”
“俀靖之难……他们怕,所以无视北方的水深火热,只要自己可以安然,就可以假做全世界都是花团锦簇!”
青雀一拳重重砸在窗棂上:“朕、朕……朕!!”
洛颜听着青雀一句句的真情吐露,怜惜:当皇帝的有这般高的觉悟,看来逃难那三年的经历带给青雀不少的影响。
正感触着,眼见青雀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出拳,洛颜惊:你别伤害自己,难道忘了你不能见血的病了?一会真要再犯病,她还能再抱着他哄人?
洛颜忍不住想伸出手抓住青雀的手细细查看,但到底想到自己现今的扮演角色,于是只能隔着团扇紧张地问道:“流血没?”
“一点血,不算什么。太医院的院判医术很好,我可以控制住,姐姐安心。”
洛颜朝天翻了个白眼。
忽悠我,方才婚礼上你就差点发病,这会却说没问题。
欺负人只能附身一段幻境记忆,不说实话。
无能为力的少年愤怒发泄之后,更多的却是的自责:“朕后悔,朕太冲动闯下大祸,甚至连累姐姐你不得不嫁入郭家……我好难受……”
“啊哈……”
冷不丁吃了自己的一口大瓜,洛颜惊讶地将团扇捂在嘴上。
居然还有这一遭?
这场婚事的背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