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大的小孩应该都长得差不多吧，小小的，粉色的脸。”
普潼扭头看向章安：“哦？是吗？”
章安察觉到普潼语气中的质问，抬头看向她，反问道：“怎么，你想看看我孩子长什么样？”
杨晓芸适时开口：“因为这两个月温度一直很低，所以我平常一直包得很严实，尽量不让孩子的皮肤裸露在外面，防止冻伤生病。”
唐颂看了看她怀里的襁褓，比了比大小：“可是四个月的话，体积未免也太大了吧。”
章安和杨晓芸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两人再傻也知道对方在针对自己，章安语气冷硬：“怕着凉所以裹了很多层棉被。”
魏湖扯了扯嘴角：“是吗？怕一个四肢奇长、长着丑陋翅膀的怪物着凉吗？”
章安夫妇脸色大变，正要发难，但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唐颂第一时间发动异能控制住章安，而程晓柠则发动速度异能，奔向没有战斗力的杨晓芸，趁她发愣之际，将她怀里的襁褓一把夺过，随后迅速后撤。
等章安从唐颂的控体异能挣脱出来时，就看到他的孩子已经被摔在地上，可怖的模样也完全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躯体只有婴儿大小，四肢却比成年人还要长的怪物。此刻它平躺在地面上，上半身微微挺起，底下是一对没有羽毛的翅膀，而全身的皮肤都呈现着干瘪的状态，好似迟暮的老人。
众人看着地上的怪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杨晓芸回过神来，尖叫着冲向那怪物，慌乱的捡起散落的棉被想要将它包裹住。一旁的柏晴回想起这些天自己一直在给这怪物治疗，虽然没受到伤害，但仍然忍不住干呕。
章安护住地上抱着孩子哭泣的妻子，头上青筋暴起，捏紧了拳头对唐颂等人怒吼：“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在超市时章安看到唐颂和程晓柠与怪物的打斗，只知道这两人的异能分别是控体和速度，现在想来，这群人突然发难，应该是那名叫魏湖的青年拥有着透视一类的异能，这才一眼看穿他孩子是怪物的事实。
魏湖冷眼道:“应该是我们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窄小的房间内，一开始坐在章安旁边的那几人都悄悄的远离，倒是江连宇，始终待在墙角没有动弹。
柏晴好不容易止住干呕，红着眼看向章安：“章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向直肠子的高星天抢答道：“这还有啥看不明白的啊？肯定是他们的孩子异变成怪物，但他们不忍心舍弃，所以一直带着这怪物…”说着他拍了拍胸口，庆幸的说：“还好这一路上这怪物没发难，不然……”
话没说完，旁边的魏湖打断他：“不是这怪物不发难，而是它已经死了。”
章安再也忍不住，朝魏湖怒吼：“你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他没死！”一旁的杨晓芸抱着那怪物已经泣不成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章安深知如果现在和众人起冲突，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而看众人的态度，显然他和杨晓芸是再也留不得了。
他扶起杨晓芸：“芸芸，我们要离开这里，只要出城，咱们的孩子一定有希望！”
……
普潼倚在窗边，想要看清远去的章安夫妇，但这灰雾仍然屏蔽了一切，她揉了揉鼻子，有点发酸。
“怎么？难受了？”唐颂察觉到普潼的情绪。
普潼想了想，说道：“虽然章安夫妇一直带着那怪物威胁着所有人的安全，但可以感觉到他们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而且他们这样做的理由也只是基于父母对孩子的爱……你觉得，什么是善恶？”
唐颂轻笑了下，摇摇头：“在末日，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普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要反驳，却又无法反驳。
唐颂接着道：“你同情他们，就是致自己于死地。”
普潼被唐颂这陌生又无情的语气吓到：“…这也要分人的吧…不是所有人都……”
“普潼，你很幸运，也许你遇见的最崩溃的事只是下一顿又是冻成冰渣的饼干和咬不动的矿泉水。但外面不一样，人命甚至不比那一口咬不动的饼干、矿泉水来得重要。”
“你最好早点收起自己没必要的同情心，善良可不是在这个场合用的。”
说完后唐颂也不管普潼的反应，自顾自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开始小憩。
普潼没有因为这一番不客气的话而生气，只是默默想道，自己确实不应该把事情想得这么天真，但是……
她转头看向唐颂，无法想象对方这两个月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才变成如今这幅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