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得,“我送你去红袖书院读书,你倒还真是长能耐了,这大道理讲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可这个身先士卒的人不应该是你,你无权无势,只会成为被牺牲的炮灰。”
“柳依依被欺负自有柳家人为她讨回公道,轮得到你为她出头吗?北雍公主骂得难听你就权当做是耳旁风,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大秦一直这样退让,只会让北雍人以为我们好欺负而得寸进尺,这对于大秦的长远发展也是不利的。”
杨舒怔怔地望着她,情知她这句话是对的,便不好反驳,“可是这又跟你有什么相干?这是王侯将相应该考虑的事情,大秦可曾于你有恩吗,值得你这般自己牺牲?”
徐初雪垂下头去,“反正我想做便做了。”
“你想做便做了,然后就跑来住桥洞是吗?”
不知为何,总感觉杨舒在跟她说一些车轱辘话,因为翻了个白眼仍是默然不语。
杨舒叹口气,拉着她往外走,徐初雪下意识挣脱开,“你做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赶紧跟我回小院去。”
“我不能连累你,更何况你背后还有戴王府,万一被我牵连怎么办?”徐初雪转过身往回走。
“我不怕牵连,你要是有本事能让戴王府被一锅端了,我谢你还来不及。”
徐初雪无奈一笑,却态度坚决,绝不肯回到云舒小院去。
杨舒从身上摸出一块白色环形的玉佩,递给徐初雪,“拿着这个去城东的盈丰客栈,就说你是云舒公子的亲友,他们会把你安置好的。”
徐初雪接过玉佩摩挲着,发现上面还刻着祥云暗纹,做工甚是精致。
正在怔忡间,又听杨舒说道,“安心住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见杨舒已经打算要走,忙又喊住他,“其实我并不怕死,你不用为了我多做什么,不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来回回还是这一句话。
杨舒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绕到台阶那一侧,慢慢走上岸去。
张青一直站在桥上望风,见杨舒上来忙跟上前去,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只见得杨舒一脸的风轻云淡,而张青的眉毛却是越皱越紧。
……
到了晚间,徐初雪借着夜色掩映才敢重新爬出桥洞,小心翼翼地奔至城东的盈丰客栈,将玉佩交给掌柜后,一脸惴惴。
客栈掌柜起先不以为意,待一见到那枚祥云玉佩,当即脸色大变,“敢问姑娘,你这枚玉佩是从何而来?”
“……云舒公子给我的。”
客栈掌柜眼珠转了转,急忙奔出柜台来,“扑通”一声朝徐初雪跪下。
“属下拜见夫人。”
“……”
徐初雪愕然后退,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这位已然露出老态的客栈掌柜,这老人拜她一个年轻人是要夭寿啊!
……
陈韵仪多次请求她的父亲陈思明,希望他能够在圣上面前谏言,为徐初雪求情。
陈思明一贯老奸巨猾,既看得出武德帝的心思,又怎么会还去触这个霉头。他一边满口应下,一边又劝陈韵仪收一收古怪的心思,徐初雪于她而言分明是敌不是友,越早除去越是对她有利。
陈韵仪心底一阵寒凉,甚至有些恶心,知道她父亲心中在想些什么,也渐渐明白她这父亲是半分也指望不上了。
很快,朝中传来消息,武德帝追封柳依依为安和县主,一并给柳依依的几位兄长都升了官职。
与此同时,柳依依的葬礼如期举行,武德帝特意遣了人前来慰问,又赏赐了诸多东西,柳家人感激涕零,哭声震天。
让人意外的是,北雍那边也遣了人前来拜祭,同时赠给柳家许多珍贵之物。
京中人渐渐明白过来,柳家人这是已经放弃女儿的仇恨,以此换取家中子弟升得高位。
近日京都的事情一桩桩发生,导致红袖书院的女学子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再做不到如从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自己的女儿被北雍人害死了,还在那里美滋滋受封领赏,还接受了仇人的赠礼,这跟卖女求荣有什么区别!”
“是啊,难道我们女孩子就是命比纸薄么,给家族带来荣耀和利益的时候,尚且能念着我们的好,等无用时,根本没人管我们的死活。”
“唉,反正我现在只希望,将来转世投胎时,下辈子能投成个男胎。”
课间休息时,几个女学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陈韵仪望着前面空出来的座位,再难掩饰心里的哀思,小声啜泣起来,旁边几个女学子见状连忙上前来安慰她。
陈韵仪哽咽着开口,“依依已经走了,我们作为她的同窗,不能再让无辜之人受到北雍人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