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几人忙活半天,累得满头大汗。
赵长元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抱怨:“早知道应该带上几个家丁,失策失策。”
方庭云在小炉子上烧开茶水,又去洗了几个杯子,倒完茶水递到二人面前。
“多谢了,今日之恩,庭云没齿难忘。”
赵长元痛饮一杯,顿时爽快:“都是兄弟,谢什么。”
归置好屋子已经到了下午,大家午间都习惯小憩一会儿,这会子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想到晚间还有课业,柳琪与赵长元两人歇息了一会儿,就要回家温书了。
方庭云把两人送到了巷口,又目送着两人的马车离开后,才回了巷子。
“小兔崽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巷子里不知从哪家跑出来一个小姑娘,身后还跟着手持擀面杖戴着围裙的老妈妈。
小姑娘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她身量单薄,年幼的她被撵上了还死死不肯松手,老妈妈拽不出来,就抄起擀面杖往她身上打。
“让你偷!让你偷!你是嫌你那个痨病妈死得慢是吧!我让你偷!”
老妈妈打得很用力,但小姑娘就是不松手,也忍着痛不哭喊。
“住手住手,别打了,再打我报官了!”方庭云走过去拉开老妈妈,将小姑娘隔开。
“有话好好说!”
老妈妈打不到小姑娘,就叉着腰冲着方庭云喊:“你是什么人,在这儿管起来我的事儿了!我打她怎么了,她偷东西我不打她!你报官去!报官我也是有理的!”
方庭云刚回头想看看偷了什么东西,那小姑娘一溜烟就跑了。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老妈妈扬起擀面杖就要追过去。
方庭云跨步挡住她:“她偷了什么东西,我替她给了。”
老妈妈看他就气不打一出来,环着手阴阳怪气的大声嚷嚷:“诶呦呦,好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公子,你是哪家的种,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庵子巷还有你这号人物,还你替她给,你什么人啊你就替她给。”
“不能是情夫吧——!”
“你!”方庭云涨红了脸,他不会吵架,也不能打人。
“女儿家的名节岂容你来抹黑,我只不过是路过此地,你只说她偷了什么,我替她给就罢,何故辱人!”
老妈妈理亏,斜了他一眼,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什么东西啊,猪狗一窝,偷的偷抢的抢,不怕遭报应。”
“公子!”
方庭云正气的不行,他问声转头,只见房牙子和一个年轻车夫拉着一堆东西过来。
房牙子老远就听见这里有吵架声,本来他不想管的,但这声音里忽然夹着一个熟悉的男声,他抱着好奇心过来,就碰见和人拌嘴还拌不赢的方庭云。
“黄老太你疯了!天天吵架。”房牙子小跑过来,他怒瞪一眼老妈妈,然后笑着给方庭云介绍:“这是咱们馒头房的妈妈,平常说话就这样,一般人都不待见她。”
黄老太不服:“你才不受待见!”
房牙子又瞪她一眼,黄老太才悻悻转头。
这一带的房屋地契都在这房牙子手里,他说话是十分有分量的。
方庭云:“我刚才路过这里,看着老媪在打一个小孩儿,我上前拦了拦,这老媪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骂,你且问问她那小女偷了什么东西,我照价赔给她。”
房牙子对这一带的人情往来很熟,听完就大概明白了,他对着老媪斥责:“你又打小妮了!人家母女二人不容易,咱们这巷子里的人家谁看着不帮衬点!她娘又不是不给你做工!你工钱都没结给人家呢!”
“呸!”黄老太啐了一口:“给我做工?她一身病能干多少?我给她吃的就不错了,她还带着这么一个小崽子,天天吃那么多我又不是开善堂的!”
房牙子知道她难缠,跟她掰扯不清楚:“你就说多少钱!”
黄老太贼眼一转:“三钱银子。”
房牙子:“多少!!”
“三钱。”
房牙子:“你穷疯了还是掉钱眼里了!小妮顶多偷拿你几个窝窝,三钱银子!”
黄老太又开始耍赖:“诶呦天杀的呦!都来欺负我这一个老婆子!大贼多包庇这小贼……”
“好了!”方庭云头疼不已,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黄老太:“别找她麻烦。”
“好嘞!”黄老太拿了银子,扭着屁股心满意足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