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警局的干涉,也可能我听取糸师冴的意见,渐渐找回从前的生活节奏,我再也没收到恶意的匿名邮件。
老警官来探望我。警力有限,继续追查那个海外IP并不现实。他表示抱歉。我说没事,这是情理之中的。
人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幸运的是我还有糸师冴。第二天,他和我说,要我从今天开始坚持晨跑,嫌我体力太差,然后他又把监督工作交给糸师凛。
哥哥亲自委托,糸师凛当然乐意接受。他一直为我和糸师冴的和好而高兴,悄悄问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交往。
虽然没有正式告白过,但心里明白自己和糸师冴就是这么回事了。
我的沉默,还有些微滚烫的脸让糸师凛发出嘘声,他起哄,又说自己不是很喜欢吃红豆饭,能不能换成吃蛋糕庆祝。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揉他的脸。真软,像云朵一样。
“哥,哥,救命呀。”他眼睛朝我身后望去,腔调甜腻地求援。我转过头去,脖子上搭着汗巾,糸师冴一边喝水一边走过来。他刚结束他的晨跑。
我盯着他脸上亮晶晶的汗水,突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谁在喊救命?”他问着,又直接朝凛的脸蛋捏去。被我揉得发红的小脸被这么一拉扯,小家伙龇牙咧嘴。
“哎呀,疼疼疼,我错了哥。”他求饶道。
糸师冴再敲他脑袋瓜,侧目看我,“跑完了?”
我点头。
“那就回去冲个澡,等会儿一起去学校。”他发号施令,领着我和糸师凛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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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季最盛的时候,地区征文比赛的结果发布了。
我在布告栏里发现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气,想起那段时间稿子被妈妈写满批注,认为我不如重写。她以专业编辑的眼光审视,对一个小学生要求未免太高。于是我真的重写一篇,背着她交上去。
虽然我得了奖,但要是她发现这是三等奖,会不会怀疑评审的水平,认为其中有黑幕呢。可我觉得不管有没有黑幕,我要是按照她那种滴水不漏的成熟笔触写完参赛稿,反而会落得请枪手代劳的嫌疑。她不遗余力的严格要求太我觉得累。
另外,我还在公示结果中看到森田的名字。他拿到了特殊名次。就像选评三好学生的同时还会颁发劳动之星、进步之星这类奖项。
周围人也留意到,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偷看我。
“借过借过。”
糸师凛声音洪亮地出现,在身后推搡我,把我推离气氛不安定的人群。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糸师冴抬眼看着枝头残留的花簇,双手插兜,挺拔又桀骜的模样。
“哥。”糸师凛招呼道。
闻声,糸师冴朝我们望过来,眼角眉梢流露出平静。他对我说,早上去办公室交资料,顺便看过森田的征文。
“他写的是游泳池那件事,对自己的疾病和家庭感到茫然,觉得恐惧,觉得愧疚,又感激总算被正视,总算得到专门治疗。”糸师冴说,一边摇头,“没一个字像话,简直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自传。算不上叫好,但有噱头,稍微包装一下就叫座。”
“姐,什么是叫好和叫座?”糸师凛问我,“森田又对你干坏事了?”
他已经知道森田这个人,糸师冴主动说了,但没讲得仔细。在糸师凛看来,森田就像故事里的恶龙,要堤防的魔头,而恶龙和魔头到底可恶在哪里,会有什么手段,小家伙还不知道。
我看看这个没有血缘但关系亲密的邻家弟弟,又瞄见不停投来视线的外人,“等放学后再聊吧。”我摸摸糸师凛的头,再和糸师冴眼神示意。
他这么说,无非是提醒我提高警惕,也做好心理准备。森田这是要拿我当踏板,跨过从前的不堪黑历史好拥抱新生活呢。
也许看在我这一年来情绪稳定,精神状态良好的份上,班主任还会主动提出,让我和森田面对面谈话,正式和解。在这帮大人看来,小孩子之间需要做出表达和接纳,完成对他们而言太难的事情。
放学回家,糸师凛猜拳赢了,欢天喜地冲去洗澡,说自己又是第一个。糸师冴习惯自己这方面运气一向不好,反应平静。大人还没下班到家,可能我们三个又要想办法自己解决晚饭。因为我和糸师冴的早熟,他们总是很放心。
我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糸师冴走到我身后,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们不是同班,但就在隔壁。他们国语老师嗓门响亮,训斥时每个字都穿透墙壁清晰传来。
“今天啊……”我回忆着,慢慢取出绿色蔬菜,几枚鸡蛋,水果和冻肉。我想着菜式,一边回答说,“还好,就是英语小测难了点,和森田一起站在讲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有些心烦。他太装了。”
糸师冴一言不发,走近我,慢慢把头低下来。他早就高我一截,身材匀称结实,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