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郦就站在院中,月光下很容易就看清了最前面的人是芹姑。
芹姑脸上少见得满是焦虑,看到他,目光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你在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萧拂吩咐安郦,入了屋内,芹姑等六人紧随其后。
房门紧闭。安郦再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他开始觉得这一整晚的经历像是一场诡梦。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突。
那个白盒子,芹姑捧着它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安郦才看清盒盖上雕刻着一朵朵盛开的花,细长的花瓣舒展着,有花无叶,那是……是曼珠沙华。安郦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曼珠沙华的记载,传说那是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绚烂嫣红。颜色不对,安郦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月亮渐渐隐在云后,院子里的光消失了。
安郦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吟唱声,凝神细听时,只听到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更夫从袁府的外墙走过,竹梆子被敲响的声音传进府内。
已是寅时。屋内却很久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她们都进屋熟睡了,而他,是她们的守夜人。这么一想,他心中突然有些许喜悦。
安郦的一颗心像是被放进沸水中,有股肿胀炽热的疼意。他靠在墙上,望着星月皆隐的黑色天幕,缓缓地对着天,伸出了手,张开了手掌。
他这双手,可以平天下,可以治天下,却独独,做不了最想做的事情。
他一直那样举着胳膊,伸张着手掌,一动不动,像是夜色铸就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