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打猎,下海捞鱼,总能让他们喝上一口温暖的汤食。
这晚轮到吕溪悦休息,一个奴工来唤她,比画一番,她明白是云舍令让她去海边。
看了眼天色,想不通这时候让她去海边做什么?
远远便看见海边燃着一堆篝火,火边坐着三个人影,待她走近,云舍令温柔地向她招手:“小溪快来。”
浓浓的烤鱼香味勾着吕溪悦跑到篝火边,挨着云舍令坐下,赞叹着:“好香啊!”
烈舍监瞥了她一眼,傲娇道:“你也不瞧瞧是谁烤的鱼!”
吕溪悦冲他伸出大拇指:“烈舍监真是厉害!”
“你别夸他了,他也就烤鱼能拿得出手。”云舍令在一旁轻笑着。
吕溪悦注意到豹叔一直沉默地看着海平线,好奇地问:“豹叔怎么了?”
云舍令叹了一声:“快到四月初五了。”
四月初五是祭奠先人的日子,他们同在几十年前的杀戮中失去了亲人和友人。
她的话语让吕溪悦想起了幻月九洲的瀛洲、沙洲和蕤洲,那三处地方远离其他大陆,终年被迷雾笼罩,据说里面充满了奇怪的植物和凶猛的异兽,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离开。
每到四月初五,海水退潮时会露出通往蕤洲的小路,而曼殊花会在一夜之间盛开,所以这一天被定为“幽冥日”。
上民则将蕤洲视为子弟试炼的场所,但凡通过试炼的皇族和贵族之后都能获得更高的名望和更多的机会。
在幻月生长着一种与彼岸花极其相似的曼殊花,它只有白红两色,四月初五绽放,五月初五凋谢,因此才有了朝花节的习俗。
吕溪悦问:“云舍令,这里能看到那条幽冥路吗?”
云舍令点了点头,指向远处海岸突出的一片岛礁:“那里便是幽冥路的起点。听闻今年有不少皇族和贵族会上岛试炼,想必过几天,那里会扎满营帐。”
这时,鱼烤好了,烈先分给豹叔一条,然后是云舍令,最后才轮到吕溪悦。
他问云舍令:“怎样?还合口味吗?”
云舍令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挂着微笑:“你做的,总是合我心意。”
吕溪悦小口地咬着鱼肉,眼睛在烈舍监和云舍令之间徘徊,如果她再看不出这两人的微妙关系,那她前世的三十年就白活了。
可她想不明白,云舍令和烈舍监已经被抬为舍人,为何不成婚呢?
察觉到小溪的目光,豹叔唤她到身边,让她将近日习得的字写在沙滩上。
吕溪悦一边写,一边问:“豹叔,上民真的会法术吗?”
豹叔点点头:“自然。传说异界有一位神女,她曾捏泥塑人祭天。天神被她的虔诚所感动,于是仿异界山川在太虚境中点石引水,形成了几片悬浮的大陆,并将神女所祭的泥人放在其中。日月光华,泥塑成精,便有了大陆上最早的人,他们天生就拥有法术的能力。斗转星移,人们因贪恋和恶行触怒了天神,天神毁灭了几个国度,只留下了镜城和幻月。而在七十年前,镜城也沉入海底。如今只有皇族和部分贵族还保留着混元神脉,但早不如太虚之初,他们必须服下圣灵果才能修炼法术,而圣灵果只有蕤洲才有。”
吕溪悦听着豹叔的讲述,不禁陷入了沉思,豹叔所说的那个异界,是否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时空?
思绪飘向遥远的彼岸,那里有她的家人、朋友,她怀念那个世界,也怀念那个曾经的自己。
吕溪悦抬起头,望向璀璨的夜空,希望有一天,她能找到回家的路。
深吸一口气,她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勇敢地走下去,去迎接每一个日出与日落。
隔了几日,染村迎来几位不速之客。
吕平海对云舍令转达了舍主的命令,并嘱咐她不要泄露给其他人。
还在蚕山时,她就对瑞芳的来历起过疑心,尤其是如今那肖似舍主的容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瑞芳在蚕山躲得好好的,又来染坊做什么?难道是被夫人发现了?
她并未听说蚕山和布坊有任何变动,现在染坊里忙得不可开交,谁有时间教导瑞芳呢?
云舍令心下一惊,她知道宫中有时会在民间征集有特殊技艺的人,凭着漂白织物的本事,定能被招入宫中。
莫非舍主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吕瑞芳已经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一股刻意的贵气,她盈盈而上,两掌相贴交于胸前,微微垂首:“瑞芳见过舍令。”
云舍令见她行礼如此规范,显然是经过宫中嬷嬷的悉心指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