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从远处跑来,云舍令和烈舍监迎过去,发现来人并不是小溪,而是瑞芳,她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看远处的礁岛,云舍令问她:“你去过末岛礁?”
瑞芳抖着嘴唇,哆哆嗦嗦道:“什么末岛礁……我不知道。”
云舍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质问:“那你为何从那个方向回来?你有没有看到小溪?”
瑞芳甩了甩胳膊,云舍令把她抓疼了,她恨恨地说:“我和奴隶在一起做什么?我也没去那里,我一直在树林里躲雨。”
云舍令仔细观察瑞芳,见她棉裙上有许多深色的斑块。
她伸手蹭了几下,凑近鼻下一闻,是熟悉的气味。
“你裙上沾有紫果蔓的汁液,紫果蔓只在附近的山里才有,你不敢独自进山,但礁岛的绝壁之上也有,你肯定去过礁岛。”
瑞芳瞪大双眼,眼里是露骨的恨意,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又冷又饿,而吕小云不急着带她回房,却为了一个奴隶质问她。
“吕小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我害了病,你担当得起吗?”
云舍令嗤笑一声:“你不是蚕山管事吕大纬的女儿吗?小溪为了找你失踪,我作为布坊舍令,还不能过问吗?”
“啊!”瑞芳抱头尖叫,歇斯底里地说:“这些汁液是我在山里蹭上的。一个奴隶不见了而已,她死了就死了,你问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瑞芳心中一颤,连忙奔回作坊。
阿烈拉住吕小云:“礁岛下有官兵把守,她逃不掉。”
诚如阿烈所说,瑞芳一个女子逃不过官兵的追捕,莫非她真的进山了?
瑞芳用桌子挡住房门,躲上床抓起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那么高的山壁,下面就是海,那个奴隶一定死了吧?
要是她没死呢?不,被官兵捉住也会被杀死,死了才好。
她想起染村的人,又害怕地抓紧棉被,她不要留在这里了,阿爹什么时候才能送她进宫?
之前,她听教导嬷嬷说今年有不少皇子贵族去蕤洲试炼。明日便是初五,烈舍监命令一下,她猜到是贵人到了末岛礁,便偷跑出去,潜上绝壁,观察着峡谷里的情形。
果然,下午时,一队官兵赶到,在峡谷中扎营。
她左顾右盼,除了官兵,一个贵人公子都没看到,本想先回染坊,却发现礁岛下不仅有官兵把守,还有官兵巡逻,吓得她躲在灌木丛中。
天色全黑,她越发不安,既怕被官兵发现,又怕自己被困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盼来了吕小云,她却走进峡谷,瑞芳只得对树下的小溪招手。
吕溪悦站在树下,目光顺着火光看上山壁,那里乱石堆叠,挂满绿色的藤蔓,山顶不大,状如桌面,长着丛丛灌木。
突然,从灌木中伸出了一只手乱挥。
吕小溪仔细看去,瞧不清是谁,但肯定有人躲在那里。
会不会是瑞芳?
瑞芳毕竟是舍主的女儿,如果她在染坊出事,舍主定会怪罪云舍令和烈舍监,说不定还会连累无辜的村民。
趁着把守官兵同云舍令交谈之际,小溪跑进树林,从一侧山壁的乱石爬了上去。
“瑞芳?”
吕溪悦蹲下身用极小的声音询问着。
瑞芳从灌木中露出半张脸:“这里。”
确定是瑞芳,吕溪悦移动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瑞芳却嘲笑道:“不愧是农奴,挺会爬山的。”
吕溪悦心中暗道:你从蚕山出来,不也挺能爬山吗?
眼见云舍令离开,两人心急如焚,又听下面官兵高吼:“有奴私逃,注意戒备。”
吕溪悦思索一番:“后半夜,他们或许会放松警惕,我们再寻找机会逃脱。”
瑞芳白了她一眼,心想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寻来,说不定她还能找机会逃下去。这海风吹得她冷死了,她还能支撑到后半夜?
眼神飘向一旁的绝壁,海浪冲刷着壁底,哗哗作响,她咬了咬唇,看向吕溪悦:“那边的山壁虽然陡峭,但下面是浅滩。你看你能不能爬下去?”
那边有路,瑞芳早逃了,还能等到现在?吕溪悦有些怀疑,又听瑞芳说:“我伤了脚。”
说着,她还提起裙角让吕溪悦看,她可没说假话,她踩到石缝里扭伤了。
吕溪悦伸手摸了摸,瑞芳的脚踝处确实肿了起来,她只好弯着腰向崖边移动。
还有一步之遥时,一股力量将她推出崖外,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坠入海中,后脑磕到礁石上,失去了意识。
落水声惊动了巡逻的官兵,他们冲进峡谷,聚集在礁石滩边,火把照亮了礁滩海面。
瑞芳逃下礁岛,藏在附近的树林里,注视着官兵的举动。
一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