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闺女说,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余这一句话。 戚一叔闻言,瞧了眼侄女红润的脸色,心道大哥是眼神不好吗?这是从哪里看出来憔悴了,瘦了? 反倒是他们,半个月的东躲西藏,都快瘦成皮包骨了。走在人群中,不知道的都当他们是乞丐,还会施舍他们几文钱呢。 这边嵇堰是与戚铭鸿同时从屋中出来,但这戚氏眼里尽是她父亲,哪里还有他的半分影子? 还是戚一叔甚是狗腿的唤了声:“侄女婿,可都商议完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一叔肯定配合!” 因为知道当初自己的大哥把人打成什么样的,嵇堰现居高位,怕嵇堰记仇,他得讨好着来。 而前日他们身陷绝境中又得嵇堰所救,不怕记仇也得把人当祖宗一样供着。 滢雪听到这声“侄女婿”,这才看到站在父亲身旁的嵇堰,相视了一眼后,也回了神。 反应过来这前院人多,自己却是满脸的眼泪,着实是失态。 转头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回头四下看了眼,才问父亲:“爹爹,乳娘呢?” 戚铭鸿道:“路上凶险,一个妇人倒是不会太引人注意,便让她自己匿藏起来了,等危险过了,再接她回来。” 滢雪点了点头,想问他们有没有受伤,可现在也不是时候。 “我让厨房做了姜汤和吃食,还有热汤,爹爹和一叔先去休息,晚一点我再去看爹爹。” 说着,看向嵇堰:“也给大家伙准备了。” 嵇堰略一挑眉,他这是被她算在大家伙的统称中了?怎连声郎主或一郎的称呼都没了。 眉眼深深朝着她望着,继而开口喊了洛管事:“请岳父和一叔他们先去梳洗,再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 滢雪对上了嵇堰那幽暗的视线,晓得是自己忽略了他,心里有几分心虚,眼神不禁多了些闪烁。 虽心虚,可现在心系父亲,便是他也要靠边站。 “我送父亲和一叔过去。” 洛管事安排的院子是一进中的小院,离前院也没几步路,回鹤院也顺路,嵇堰也没说什么,随着她一块送岳父与戚一叔。 戚一叔看了眼自家的侄女,又瞧了眼那侄女婿后,一小段路上都在暗中琢磨揣测。 戚铭鸿碍于嵇堰也在,并没有细问闺女过得如何,而是安慰道:“莫要瞧爹爹这模样狼狈可怕,但也没受什么伤,倒是随着爹爹来的那些护卫,都几乎死在了路上……” 说到这处,戚铭鸿脸上多了几分恍惚,也不知自己这一趟洛阳之行,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滢雪已然不是在安州时那个无忧无虑的戚家姑娘了,听到他 的话,轻声宽慰:“爹爹先不要多思,休息好后,我们再商议怎么安排他们的身后事。” 戚铭鸿点了点,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几步路就到了院子外,滢雪目送父亲和一叔进了院子。 兄弟一人随着下人进了院子,下人领他们到了房前便退去安排吃食了。 戚一叔看着人走了,才小声对自家大哥道:“我怎么瞧着,芃芃与这嵇堰的夫妻关系,又冷淡又熟稔的,怪得很。” 戚铭鸿身心疲惫,也没时间与一弟扯皮,只道:“冷淡熟悉又如何,我只知他们一人迟早要和离的。” 戚一叔惊道:“大哥,现在这情况,嵇堰就是咱们和芃芃的庇护,怎能和离了?!” 戚铭鸿皱眉道:“我不可能让芃芃为了自保,为了我,一辈子都倚仗讨好一个她不喜之人,如此不是在护她,而是让她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先前收到闺女的信,信上说她要放下过去,与嵇堰做夫妻,好好过日子。戚铭鸿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自己闺女是什么性子,他岂会不知? 再说闺女在嵇堰那处受过的罪,便决定了她日后不可能轻易对嵇堰敞开心扉,她说出这样委曲求全的话,无非是因他这个父亲罢了。 “我瞧着芃芃未必不喜嵇堰,倒是大哥你怎么就想不开辞了官?” 戚铭鸿没理他,推开门进了屋中。 * 滢雪原本与嵇堰一同回鹤院,但到半路,嵇堰却道有事先行回去了。 她回到院中,姜汤已经熬好了,她让下人端了一碗到屋中。 回了屋中,想到自己方才忽略了嵇堰,琢磨了一下后,便开嵇堰的柜子,给他找出一身干爽的衣裳。 拿出衣裳,暼见了柜中的精致匣子,那是她之前给他的芙蓉膏。 与他住的这两日,都不曾见他用药,再联想他过得糙,心下隐约有了猜想。 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