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
“啊,”何菁不知道怎么说,“怎么会……”怎么会有治不好的病?你怎么回得这样的病?
何菁看了看阮南尔紧绷的脸,没有问出口。她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冰凉的,很甜。
“康倩她……”
阮南尔话还没说完,何菁就回答:“不知道,她不知道。”
“你……别告诉她。”阮南尔往后靠着椅背,一脸疲倦,想想又补了句“谢谢。”
何菁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脑子乱乱的,老同学突然就得了重病。她混沌地开口:“你把我拉黑了?”
阮南尔应该是没有想到何菁会问这个,说:“全删了,我还换了号码。”阮南尔顿了顿,偏头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上落了雪,被风吹得摇晃。
“我过几天就出院了。”
何菁沉默。
“你不要再过来了,我……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我打算最后去一些我想要去的地方。”
他应该憋了很久了,何菁想,不然他不会对何菁说这么多的。
“何菁,”阮南尔声音有些颤抖,“我这人真的不算好,真的很谢谢你……也非常对不起……”
何菁偏过头,盯着医院白色的床单,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我自愿的。”
“你早就拒绝过我了,不用再道歉了,再说,F大的医学本来就是最好的。”
何菁瞥见阮南尔笑了笑,她开口:“阮南尔,你的生日过了吧?”
阮南尔点头。
“我的生日在春天,你记得祝我生日快乐。”何菁看着阮南尔清瘦的脸,很认真的说。
阮南尔看着何菁的眼睛:“我会记得的。”
不久就放了寒假,何菁挤火车回到了老家,老家没有雪,树木花草一年常青。
坐出租车回家,刚好经过了一中。
何菁拿手机拍了张照,高三的学生还没放假,此时是饭点,不少学生三三两两走着。
何菁想到了阮南尔,把照片发给了他。
手机振动一下,阮南尔回了一张草原的照片,露出了他一节手指。
何菁看了以后笑笑,没有回。
何菁在各种亲戚堆里打转,应付着爸妈,还逗逗上初中的表弟,一晃眼,已经放假半个月了。
除夕那晚,何菁给阮南尔发了烟花的照片,阮南尔回了句新年快乐。
何菁不过问他的病,他们两心照不宣的沉默,直到快开学。
生日就在一周后,何菁在家里收拾东西。
手机振动,何菁看了眼联系人,是阮南尔。
阮南尔没有给何菁打过电话,何菁有点疑惑。
喂?阮……”名字还没喊完,听筒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好,”女人声音哽咽,“我是阮南尔妈妈,他,他去世了……”
“啪嗒”,手机掉在地上,剩下的话何菁都没有听见,耳边一阵轰鸣。
阮南尔的遗体在开学前一天火化,火化的殡仪馆在郊区,离F大很远。
何菁想不到有一天阮南尔的名字会和“遗体”“火化”这种词连在一起。
人生不是童话,他没有等到自己的happy ending。
何菁还是决定要去看看阮南尔。
看看贯穿自己青春的人。
阮妈妈按照阮南尔的遗嘱不举办葬礼,何菁站在阮南尔的遗体前,他真的好瘦,闭着眼睛,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殡仪馆没多少人,何菁都不认识。
“阮南尔,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何菁小声地说。
阮南尔没有回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何菁走远,给其他人让出位置。然后不受控制地,眼前变的模糊。
模糊之中有一个人影跑来,在阮南尔前面站定。
何菁眨眨眼,眼泪滑落,那个人是康倩。
康倩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还是那么耀眼,何菁看到她脸上的泪水,落在地板上,很有美感的留下水花。
何菁看见康倩缓缓地、小心地握住了阮南尔的手,小声地说着没有人听见的,独属他们两个的话。
何菁后来才知道,康倩是被阮南尔的朋友通知的——阮南尔给妈妈留了遗嘱,让母亲瞒着康倩。
何菁看着阮南尔的遗体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流着泪,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这么好的人却在最好的时候死了。
何菁提前离开,这个城市已经隐隐有了春意,但是春寒料峭,好像比去年冬天还要冷。
开学以后又忙起来,何菁没有过今年的生日,但照例收到了很多祝福信息。
几天后何菁在宿舍准备当会儿咸鱼,突然有陌生号码的电话,何菁接了电话,对方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