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她一心二用,同沈钰之所谈论的,大体是些毫无营养的内容,如今与天书的交谈暂告一段落,她便也重整心绪,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可垂头沉思的半刻,却倏地发现,她也无计可施。
“姑娘方才口中所言的那位吴师尊,若是寻他,是不是……便有计可施了?”
听他这般说着,柳稚鱼才遽然想起一件事来。
粗粗应付过沈钰之后,她暗地对天书急言道:“先不论旁的,就这识海,我要如何出去?”
天书又没了回音,柳稚鱼蹙了蹙眉,心下却想着它是否又再一次陡然没了音讯。
【……不知道。】
好在它只是犹疑一会,声音虚虚实实,却没能吐出少女想要的答案。
眉间皱着痕,心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再次漫过,她闭上眸,压下内里潮起的焦灼。
正当她调整好心态,安慰自己万事皆有定理之时,下一瞬,地面陡然晃动了一下!
那一下极快,快到仿佛是柳稚鱼的错觉,可当她看见沈钰之在霎时便白了脸色之后,心底暗自谨慎,手上慢慢现出那把水蓝色的长剑。
“暴雨……”
耳畔响起沈钰之的嗡嗡之声,她看见他面色一变,随后毫无预兆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满面痛苦之色。
“你——”没事吧?
话未出口,脚下又是剧烈一晃,在定眼朝门外看去,却见那方才还在原处的细细雨丝,不知何时已降至眼前。
愈来愈近。
雨水渗进结界之中,沈钰之的脸色愈发苍白。
暴雨就是妖力,柳稚鱼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一丝念头,随后咬紧牙关。
也就是说,那妖物的妖力越来越强了。
只是为什么?
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它为何忽而妖力暴涨?
柳稚鱼面上镇定,余光中却倏地撇到一抹透明的身影。
那是——
江笃?!
熟悉的面孔让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碎,随后便立即反应过来,提着剑几步跨出屋内,搀起瘫倒在地的江笃。
江笃的身子很轻,同那五名少女一样呈半透明状。
还来不及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脚下又是一晃。
一丝细微的碎裂声传入耳中,柳稚鱼寻声望去,下一瞬瞳孔蓦然一缩。
那道结界,其上不知何时已布满裂痕。
那道蓝色的身影不疾不徐,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朝柳稚鱼逼来。
它手上的花剑寒光晃过人眼,她的脊后遽然升起一股寒意。
“快走——”
与此之时,结界碎裂。
漫天的雨丝飘然而下,落在发上、眼上,并不潮湿,却寒凉入骨。
“我竟不知你有这般本事,能困我三年之久。”
身后传来妖物阴寒的嗓音,不同于先前的苍老,如今再听,只怕会误以为是个年轻男子。
柳稚鱼不敢再耽搁,脑中警铃狂响,她背起江笃,朝屋内奔去。
“沈钰之!你如何了?”
瘫跪在地上的那人没有反应,抓着地面的手暴起青筋,指甲缝中依稀可见渗出的血丝。
见此,柳稚鱼心上的焦灼更甚。
忙慌地将两人移至较为安全的地带,柳稚鱼转过身,手执长剑,双眸坚定,心内不断念诀,嘴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看似身经百战的模样,执着剑柄的手却在微微地发颤。
“臭丫头,滚一边去。”
它的嗓音并无起伏,却带着恍若来自阴间的寒意,同那股逼人的压迫感一道,向柳稚鱼袭来。
“姑……娘……”
身后沈钰之极为虚弱、甚至伴有倒吸气的声音入耳,柳稚鱼即便没有回头看,也能想象到他如今的神色定是极其的难看:“你好好休养,别让我分心。”
这话说得有些狠决,可柳稚鱼没有办法,她虽已能自化成剑,那些剑诀招式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可说到底不过是些理论的知识,论起实战,除了先前与林青念的交锋,攒了些不算经验的经验,便再无其他。
她不是高人,也没有原主的天赋,眼下她能做的,便只有将重心放在妖物的身上,否则——
柳稚鱼捏攥着剑柄,不敢放过妖物一丝一毫的动静。
“啧。”
许是看她的态度颇为毅然决然,那妖物便也不再多言,手上翻了个剑花,下一瞬它的身影便晃至柳稚鱼的眼前。
“!!!”
好快!
柳稚鱼心下暗惊,纵使早已有了准备,可与之交上剑,才陡然发现这并非自己所能承受的力道。
自己与它,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