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夜诅咒,愿你们不得好死!”
她的断甲在南竹手上划出猫一样的伤痕,与之一并划断的,是南竹心中那为数不多的一点怜悯心。
南竹缓缓开口,“说来你可能不信,这碗药当真是为了治你的病。”
他的神色,是温柔的,他的语气,是缱倦的。可这话却让左右之人觉出冷意来,如同三月里突发的倒春寒。
红衣不愿喝,自有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又一碗药汁灌入她的口鼻中。她在地上扭动挣扎着,如同一只将死的春虫。
这样的人,怎么配跟小阮儿拥有同一张脸?她如今尚且能在地上苟延残喘,可小阮儿却因她遭受了剜心之痛,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想到阮瑟,南竹的心彻底冷了下去。那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冰又冻上了。他笑着,蹲下身,抚摸着地上红衣的脸,语气缱倦如情人的低语。
“阮姐姐,我不会给你这个诅咒的机会的。”
……
四月,入了春,天气也彻底暖了起来。药宗后山里那条清溪化了冻,满山的桃花开得极盛,杨柳风轻轻柔柔地卷起飘扬的柳絮,轻轻柔柔,就算飞进谁的梦想里也不算突兀。
借着采药的由头去山后踏青的弟子逐渐多了起来,门中长辈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弟子们出门前叮嘱一句:“去便去了,只是记得,千万莫要靠近断月崖,那里养着吃人的妖兽。”
弟子们听了,也只会随口答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心下暗自好笑,那断月崖除了嶙峋的怪石,又没什么别的好玩的,谁会没事干去靠近那里呢。
他们不知,那崖下真的养着一只妖兽。
那妖兽是南竹特意抓来的,养在崖底只给水喝,足足饿了有七日。
前两天那妖兽终于开了荤,南竹亲手扔下去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坠崖前尤还大笑着,口中呼喊着什么,人类的语言,妖兽并不懂。
除了那只快要喜极而泣的妖兽,大概门中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倘若你要去问那只妖兽,妖兽大概只会给你两个字——
“好吃。”
没人看到,在红衣被妖兽吞入腹中的那一刹那,张开了口,声音中却透着冰冷机械。
“……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