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绰将他围住。他条件反射地回手,渐渐地,由怒火接管身体,怒火顺着四肢百骸流淌下去,他的手臂烫得像在燃烧,眼前糊满了血,已彻底是一片鲜红,但他仍一拳一拳地砸出去。
“江灼雪……江灼雪!”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清,狠狠地在脸上一抹,终于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阮瑟的脸上全是焦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像一片飘落的雪花,否则怎么解释她会凭空降落在这污糟泥潭。
江灼雪木木地站住了。
于是寒光一闪而来时,他也忘了怎么反应。
阮瑟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上来,双手死死地抢住了那利刃,鲜血登时倾泻如注。
持刀的人也慌了,他干的是保镖一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皮肤尤其白,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气质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女儿。
惊觉自己也许惹了大麻烦,他立刻松了手,可随即便被阮家的保镖一齐按住。
江灼雪已丧失了思考能力。
血又从他额角的伤口淌下来了,他呆呆地抬手蹭了一下,似乎被血烫到了,浑身一颤,猛地握住了阮瑟的手臂;却不敢碰她受伤的手。
“我没事。”阮瑟见他失魂落魄,眼睛都红了,她的指尖轻轻地刮过他的手背,“这里太乱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江灼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他大概在张口反复地说对不起,因为阮瑟弯起眼睛对他说,没事的。
“我知道你没有惹事,是他们欺负你,对吗?”
“好了,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江灼雪怔怔地看着她,她的口气实在太过温柔,以至于他骤然感到心头酸涩。
他落进一个很柔软的拥抱,考虑到两人的身高,阮瑟需要很吃力才能抱住他,而他下意识地俯下身,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听她轻声在自己耳边说着话。
“你没错,但是下次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好不好?”
就像安抚自己啃坏了沙发的狗狗。
阮瑟只是割破了手,但江灼雪表现得简直像天塌了一样,每天战战兢兢地捧着她的手换两次药;早上还挤在盥洗室,举着毛巾试图替她擦脸,结果被她温柔地赶了出去。
愧疚使他的胡思乱想统统偃旗息鼓了,每日只记得叮嘱阮瑟不要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