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无冤无仇,诓你做什么……就是,这是你活下去唯一的机会了,我,不太忍心你放弃。”
“哎哟,你不是说了么,介入别人的因果会被雷劈的,我想漂漂亮亮地死,才不要被劈得乌漆麻黑。再说了,你也看到了唐智渊和月娘的经历,你忍心看着他们就在这世上了无痕迹么,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吗?我想开了,只要我快快乐乐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多几天少几天,都行。说不定我下去得快,还能和他们一起在奈何桥排队喝汤,到底下也不孤单了呢。”
上官夭嘻嘻笑地说着,丁去疾却越发沉默。
“说起来,那个同生咒,你快点解开吧,万一哪天我突然过去了,你不也被我带累了吗。你长得好,又是什么衡阳宗第一术师,稀里糊涂地没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快解开吧,想保护我呢,我就花钱雇你,你跟着我,我也不瞎跑,怎么样?”
上官夭趴下身子,靠在萝卜头上,对着丁去疾说道。
“哦,那个啊,骗你的。就是简单的追踪咒,怕你不信任我,又偷偷跑掉种下的,同生咒这个,我压根不会。”
冲着上官夭龇牙一笑,丁去疾撒腿就跑,反应过来的上官夭立马翻身下驴,边追边骂:“你个死烧包,骗女人!你居然骗女人!给我停下挨打!”
落日的余晖,将二人追逐打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尾端只留下傻傻的萝卜,在慢悠悠地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一驴终于到了感业寺的山脚下。
正想继续赶路,却见乌云密布,骤雨滂沱。二人不得不临时转向,挤到一个木屋前。
这木屋看样子有些日子没人住了,到处都是蛛网灰尘,桌上摆放的三菜一汤也早已腐烂风干在盘碗中,看不出当初的形状。
丁去疾将烛火升起,简单拾掇了一番,才让上官夭进来。
看着破败不堪的木屋,上官夭却没有一丝嫌弃,背过身利落地将被雨淋过的外衣换下,又给萝卜擦了擦毛发上的水滴,掏出干粮分给丁去疾,就欢快地吃了起来。
“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倒是一点性子都没有,到哪儿都能很快适应。”
丁去疾笑道,伸出手,自然地抹掉了上官夭嘴上的馒头屑。反应过来自己动作的丁去疾僵硬了一下,很快将手收了回来,埋头吃着馒头。
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上官夭,看着一向吃饭文雅的丁去疾奋力吃馒头的样子,以为他是饿急了,又递过去一个,还嘱咐他吃慢点,别噎着,话音未落,就听见丁去疾猛咳起来。
又是拿水,又是拍背,好一会儿,丁去疾才缓过劲来。
望了望屋外的雨势,丝毫不见小,吃饱喝足开始犯困的上官夭就想熄灯睡觉了,丁去疾闻言,为避免尴尬,自己抱着草堆去了别间歇息。
上官夭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在没有被褥的木板床上,不过三五个呼吸间,就已沉入梦里。
还是这间木屋,却不如现在破败。
屋外有吹吹打打的唢呐声,铜锣声,有人高声笑嚷着,“新妇落地,子孙满堂!”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对男女进了门,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妇人十八九的模样,除了满身红颜色,面上没有半点初为人妻的甜蜜笑容。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阴暗的角落中,有一个被人遗忘的四五岁男孩。男孩穿着破破烂烂,不知大了多少的旧衣服,无助地站在那,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惶恐,和这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妇人的操持打理下,木屋内的日子虽贫穷,却别有一番温馨。
男孩也在妇人的悉心照料下,慢慢变得活泼起来。洗得发白的旧衫,有针脚细密缝补过的痕迹,尖尖的下巴也逐渐变得圆润。
男孩不再小心翼翼地喊妇人娘,而是每每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都要着急跑回家和妇人分享,那小妇人也总是温柔地回应。俨然一对亲母子的模样。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平静的画面却在妇人确认怀有身孕的那天,戛然而止。
得知新妇有孕,男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他的亲生儿子,那个小男孩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