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郎君若是看上,我自可做主货与您。”
唐雪名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有些满意。她买仆从不是因为养尊处优要人伺候,而是年纪摆在这儿,又一时实力不济,许多事情做起来不大方便,就比如手头那些珍玩就不好出手,若是有个健硕的仆从,就会方便许多,至少能唬唬人。
但她也不希望这个仆从太有主见,若是定性了,可不好掌控了。但这人失忆了不说,竟还是个哑巴,她更满意了。
但她也不是好忽悠的,究竟如何,可不能只听这人口若悬河,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想到此处,她便点了点头,道:“既然掌柜的这么说,我们就验验货罢。”
那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让伙计拿了牌符去领人,自己则在一旁陪坐。
他为人圆滑,假借闲聊几次三番想要探听唐雪名的身份,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心知这位小郎君亦是有主见之人,故只得作罢。
那伙计出去片刻,便领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转了回来。
唐雪名抬眸一看,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袖口用宽绳系了,配上同样扎紧的裤腿,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落。那人皮肤黝黑,一头棕色长卷发,比常人深邃的五官,都充分地说明了他车国人的身份。
此刻,那双清澈如碧玉般眼睛正好奇地盯着她,倒是让她想起曾经饲养过的、南洋进献来的一只狸奴。
她的目光并未长久停留,而是偏头看向掌柜的,问道:“这人可听得懂官话么?”
掌柜的陪笑道:“简单的话倒是听得懂的,但毕竟是车国人,不比咱们中原。”晋国、庄国以及更东面的陈国,都属古姜国地域,故自称中原。
那掌柜的说罢,又冲那车人喝道:“还不给贵客行礼,没规矩的玩意儿。”
那车人闻言,眨了眨眼,像是在思索他话里的意思,好一会儿,才仿佛明悟了,跪下行了个别扭的中原礼。
唐雪名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爽快地定下了这人。掌柜的倒也没多要价,虽然这人身强体健,但因是车人,又是个哑巴,只收了十两银子,立契后便爽快地将人交托到她手上了。
这人原先的名字早已忘却,造册时,她心中一思,就给他取了个“唐宁”的中原名字。
唐雪名带着唐宁先去车行赁了一辆清油篷布的窄小马车,又在平城转了转,添置了些生活所需,便不再停留,驾驭着马车一溜烟地驶出了平城。
唐宁虽然失忆了,却有一手出乎意料的好骑术,驾驭马车也不在话下。唐雪名一边暗叹这十两银子花得值,一边心中微松,马车虽然颠簸,但总比她用双腿奔波来得好。
一路行来,若不是有练气三层的底子,就凭她这养尊处优的身子,怕是早就累倒了。现在有人驾车,她也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于是乎,她反手在车门处贴上一张画废的伪符——这符箓极不稳定,如有外人惊扰便会引动其残存的灵力,无火自燃起来,而那灵力与她同源,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自能感受到,也稍有一些警戒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她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斜撑着脸,披风罩身,靠在箱笼上蜷缩着睡去了。
待唐雪名昏沉着醒来时,感受马车停在一处,耳边依稀有些嘈杂的声响,便眉头微紧。她感觉自己睡了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她交代给唐宁的下一站长乐镇距平城有一百来里,此时应当还在途中才对。
莫非有什么变故?
她收起门上符箓,取出另外两张伪符藏于掌中,另一手紧紧握住匕首,这才小心地推开车门。
她正严阵以待着,可打开车门后却看得一愣——一群镇民打扮的人正将马车团团围住,面上却并无什么凶神恶煞,而是笑嘻嘻地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她目光一转,便看到身前一条宽阔笔直的青石道,延伸至一处有着飞檐的拱形门坊,上书三个大字——长春镇。
唐宁坐在车前,闻声回过头来,清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她嘴角抽了抽,一字一顿道:“唐——宁,这就是、你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