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疾手快地扯过手里的帷帽给她戴上,悄声道:“你先别出声。”
唐雪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谢玉臣此时也顾不得唐宁充满杀气的目光了,拽着唐雪名的手,尽力把她挡在身后。
望着庙内之人,谢玉臣上前两步,客气地一拱手,道:“诸位有礼,今日带着府上郊游,不曾想天公不作美,本想寻地避雨,却不知此地已有主人,我等这就离开。”
说着,便欲带着众人离开。
“相逢既是有缘,郎君何必急着走呢?”庙里也走出一人来,不紧不慢道,“另寻一地,岂不麻烦?”
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健硕,只是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着凶悍无比。
“不麻烦,不麻烦。”谢玉臣笑得勉强,道:“府中护卫正分头去寻那落脚之处,想来已是有了结果。”言下之意是自己还有同伴,只盼这些人能有所顾忌。
谁知那刀疤脸却根本不做理睬,阴恻恻道:“无妨,这破庙宽敞得很,来再多人也能待得下。”
谢玉臣还想再寻个借口,却见那刀疤脸眉毛一竖,道:“郎君若再要推辞,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语毕,身后那群人猛地一站,一股凶戾之气油然而生。
谢玉臣一个二十一世纪三好大学生,穿越过来两年连建城都没出过,哪里见过这场面?一时便有些脚下发软,心道:这拿的不会是复仇本吧?先炮灰了我,然后让主角痛定思痛,奋发图强?那我可就死得太冤了。
身后的唐雪名感觉到他手心的湿意,轻轻捏了捏,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可”字。
谢玉臣心下稍定,道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便领着众人往那庙中行去。
他心下发怵,找了一个远离那群人的角落,指挥两个随从升起火堆。
那群人倒是没为难他,见他们乖乖待着,便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谢玉臣见此松了口气,悄声道:“老大,还好他们没看到你啊,不然可就危险了。”
唐雪名幕帘下的表情十分平静,淡淡道:“现在也不见得安全。”
“这群人是山贼么?”徐娘子搂着儿子,神色倒还从容,毕竟她知道唐雪名的能力。一群凡人,就是再凶狠,又怎能和神仙比呢?
唐雪名摇摇头:“只怕不是,他们行动有素,倒像是另有来历。杀手、部曲,或者……”军队。
唐雪名没有说完,若是杀手或者大户人家的部曲还好说,若是军队,那这事就麻烦了。哪儿的军队?庄国还是车国?怎会出现在此处?若是有什么密谋……
谢玉臣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那怎么办啊。”
“等。”唐雪名看着那行人,幕帘下的眼神冷冽似冰,“他们留下我们,无非就两个理由。一是为杀人害命,二是为了掩盖什么,我猜测应该后者居多。只要不妨碍他们的事,事后应当就会放我们离开。”若是真要杀人害命,她也不惧,只是到时怕是顾不上另外几人,她不希望自己的人受损伤,若能不起冲突自然最好。
正说着,那刀疤脸像是突然想起他们,领着两人走了过来。
唐宁警惕地看着他们,谢玉臣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地挡在了唐雪名前面。
那刀疤脸走到他们火堆前,停下脚步,凶狠的脸上试图挤出一个友好一点的笑容,却不想更加凶狠了,徐小郎君直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刀疤脸:“……”
旁边两个人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谢玉臣估计他们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那刀疤脸也不笑了,冷哼一声,道:“我也不与各位兜圈子了,敢问你们为何来此?”
谢玉臣嘴硬道:“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来郊游的。”
那刀疤脸冷笑道:“这附近最近的城镇也要半日路程,这山上又没有什么可住的地方,谁无事来这里郊游?”
谢玉臣还待狡辩,就听那刀疤脸道:“要我说,小郎君你遮掩了这么久,想来后面那位娘子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吧?”
谢玉臣闻言心跳漏了一拍,满脑子“完了”两个字。
要是让他们看见主角这张脸,还不直接变成噩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