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写我说的几个字。
他的碎发随意地落在眉毛旁边,垂着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扇子,运笔挥洒自如。
“好了。”
他抬头笑着看我,“等一下吧,墨还没干。”
我抿了下嘴角礼貌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多少钱?”
我转头问方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女生。
“三十。”
还好有零钱,我舒了口气,放下钱拿了扇子就马上走,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一直站在他面前,他专注看着我的目光会让我感觉自己站在了聚光灯下。
我把三十块递给那个女生,拿过扇子说了声谢谢便逃也似地离开。
亭子就在不远处,我脚下生烟疾步而去。
还没走多久,便被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刚才那个女生。
“不好意思,”她喘着气说,“你走得好快呀。”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递给我一把白色扇面的扇子。
“这个是?”
我明明只买了一把。
“他让我拿给你的,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散发着小鹿一样明亮的光。
“谢谢。”我接过来之后还有点不知所措,怔怔地道了声谢。
她转身便跑回去了,就像刚刚跑过来那样。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树上的花灯发着温暖的亮光,我迷茫地打开了她递给我的扇子。
上面清秀俊逸地写着:
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
看到这行字我的心好像被放在了一个即将飞走的气球上,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我在心里来回地念着那几句,凤兮凤兮求其凰。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我只知道在我看到他写下的这句诗之后,我已经无法对他看向我的目光视而不见了。
我把扇子妥善地放进背包里,若无其事地和张明扬打招呼然后有说有笑地去看钟期即将表演的节目。
舞台下面是宽阔的一片草坪,许多人坐在草坪上三三两两地听着台上的歌,也有的站在离舞台很近的位置,这边的氛围热闹却松弛。
我和张明扬到得有点晚,前面的位置已经有人占领了,我们只好在后面站着。
主持人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和一个穿着衬衫的男生,这个晚会看起来不像特地组织表演给学校领导看的,反而像专门让学生享受音乐的音乐节。
“下一位是来自高一八班的钟期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他将用吉他弹唱为我们带来一首五月天的《温柔》~”
“芜湖——!!!”
张明扬手舞足蹈地奋力摇晃着自己的双臂,企图让台上的人能注意到他的热情。
“我还以为他会唱一首流行歌,怎么唱这个呀,现在谁会喜欢听这首。”
张明扬侧头小声地对我说。
“我就喜欢听。”
旁边有个女生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
张明扬马上闭上了自己的嘴,并且用一种他很尴尬的眼神向我求助。
我看着他却禁不住想笑出声来。
“你的品位流行但是容易过时,”
我揶揄地撞了撞他的手臂。
“他要唱的这首歌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舞台上的钟期被灯光照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唱歌时的嗓音比平时说话的时候少了几分清脆,多了几分深沉的柔情。
他时而把眼睛轻轻地闭上,沉浸在音乐之中,时而又情感流露地看向台下,和我们这个方向轻轻地重合。
他抱着吉他唱着的时候,身后像是披了一道柔和的暮光,陌生却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