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烟花巷正热闹之时,若离换了夜行衣跃上屋顶,轻巧地在瓦片之上辗转腾挪,不多时就到了忠勇侯府,她轻轻地趴下戴上面巾,等巡查的侍卫走过。
一个月内这是若离第二次夜访侯府了,第一次有些轻敌,很随意地就进了院子,结果被侍卫发现无功而返。赵严虽是个残疾,但他却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活下来的,他最喜练兵,府里的侍卫也让他调教得敏锐有素。
等侍卫走远若离悄悄跳下,赵正中的书房里还有光亮,从半开的窗户里能看到两人都站在书案边,还能听到一男一女在说话。
“小姐今日又责骂我了,当着那么多下人,小姐一点颜面都没给我留。”
“你跟着她进了府又跟了我,她原本就不高兴,骂两句又不疼,跟她计较什么。”
郭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怎么敢跟小姐计较,她是嫉妒南姐姐有了身孕,又不能朝着南姐姐发脾气,就隔三差五拿我出气。”
“那你也争点气,等你也有孕她就不会为难你了。”
“那小侯爷要常常来我房里才是,别总去外头叫我独守空房,”见赵正中不接话,郭氏自讨没趣便换了话头,“这是月季吗?没在咱们府里见过。”
“这是茶花,名为十八学士,只怕宜临城也没几个人见过。”
“小侯爷当真生了一双仙手,这花栩栩如生,仿佛我都闻到了花香,只怕真花都不如小侯爷笔下的开得好。”
赵正中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很是得意。
“明天我找人去装裱,”郭氏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这副画挂在我房里好不好?”
赵正中不屑地笑了一声,搁下笔伸手取了印章,抬手将郭氏推开几步,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印章用力的印了上去。
原本郭氏紧紧地贴在赵正中身侧,将他堵了个严严实实,若离在窗外等了许久也没找到出手的机会,听到十八学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又疼了起来。这时郭氏被推得后退几步,赵正中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若离立刻出手,三支银针朝着赵正中的头飞了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银针飞出之时赵正中刚好起身站直,手里拿着印章嘴唇微微上翘,银针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柱子上,力道之大使得两寸长的银针几乎全部没入。
赵正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郭氏已经大声疾呼,侍卫很快便涌了过来,不过若离早就逃走了。
离忠勇侯府不远的地方,陆练正带着人夜间巡视,房顶上很细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踩着马背一跃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飞快行进,这样好的轻功让他很吃惊,他急忙追了上去,跟随他的手下也跟着他的身形一齐冲了出去,但过了两条街就被甩在了身后。
在烟花巷附近,陆练失去了黑衣人的踪迹,他驻足良久望向流莺居,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流莺居突然成了宜临城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只因为小侯爷送给若离一副茶花图,柳姑看到茶花图也感叹画得真好,嘴上将赵正中又从头到脚骂了一通,关于此画柳姑严令其他姑娘不可声张。
但总有人想以此做炫耀的资本,一个姑娘酒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恩客,第二天就传得人尽皆知,于是每天都有许多人点名要见若离,而那个说漏嘴的姑娘,后来再也没人见过。
若离从一个查无此人的姑娘顿时变成了香饽饽,柳姑自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去接客,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三日之后,她让新来的一个叫茗翠的姑娘顶替了若离的名字,开始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
柳姑银子大把大把地赚更是乐开了花,心情大好手也松了些,姑娘们也能多攒些银子傍身,小侯爷每次来给的银子都不少,那些钱她原封不动给了若离,她说自己若是贪了那些钱是要遭报应的。
陆练自然也有所耳闻,自那次见过若离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单说她能忍受那样的酷刑,就绝非常人,他也曾审问过犯人,那些看似膘肥体壮五大三粗的男人,几鞭子下去就竹筒倒豆子老老实实交待了。
更何况叶青安当时伤得那么重,当胸两箭除了司空见惯的军医,就是一般大夫诊治起来也未必有她做得好。
还有玉灵谷,没人敢踏足的地方她也敢去,他不相信若离会屈服在棍棒之下,可那么多人都去了流莺居见了若离,他这次也许真的看走眼了。
赵正中的出现在流莺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嚣,有人过来攀谈,有人举杯敬酒,柳姑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却暗骂天杀的玩意儿怎么又来了。
赵正中跟大家点头示意直接上了二楼,穿着一身红衣戴着围帽的茗翠走了出来,过一会儿若离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围帽又走了进去,手里多了一坛酒和一个食盒。
“柳姑很会安排,你如今也是大红人了,若叫人看到你身上的伤也不好解释。” 他并不知道若离其实不接客。
“托小侯爷的福,小侯爷满意就好。”若离放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