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去!”
又被打断了。
杨律师不再开口。
茶惊祭是说不去的,可实在耐不住殡仪馆的人反复打来电话,非要他去。一股如果他不去,就会派人来把他绑着去的架势。
实在烦不得。
好歹是生他的人,茶惊祭一直如此安慰自己。
他是坐着杨律师的车到的殡仪馆,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进了殡仪馆,就被专人领到了他爸所在的悼念区域。
很宽敞,很明亮。
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木,那个人此时就躺在里面。棺木上方并没有挂他的遗像,只在周围放满了花圈和鲜花,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烛火和熏香的味道。
茶惊祭没有上前,他看着那口棺木,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害怕来。
他父亲是这座城市里最出名的珠宝商,在商界颇有声望。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在四十几岁的年纪就死了。
茶惊祭走上前去,那人静静的躺在棺木里,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双眼微闭,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安详。
“小茶先生,现在由我们负责将茶先生送往火葬处,请您节哀。”一旁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轻声说道。
茶惊祭回过神来,点点头:“好。”
到了火葬处,茶惊祭看着那个人就这么被推了进去。
一点一点离他远去。
整个告别仪式,就来了三个人,他、杨律师和那个人最看好的秘书。
原来他的人缘这么差,这点倒和他一样。
茶惊祭弯了嘴角,好像觉得这是一件特别逗的事。
从殡仪馆出来,茶惊祭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木盒子。
他抱着盒子,边缘棱角有些硌手,他又不敢移动,生怕一个没抱稳。
他没有坐那两人的车,而是去了公交站台,刷了一点八元钱,坐到了窗边。
他把盒子放在自己膝上,这怕是他和他在同一个环境下最安静的一次。
刮过的风将车窗外沾染的水汽吹进里面,他关上窗子,用手指擦了擦落在盒子上的水渍。越擦越多,他只能捻起自己衣服,将水渍轻轻擦去。
这辆公交车不是直达,还得换乘。
下了这辆车,没过多久,开往老街的车就来了。等待这辆车的人很多,大多是老爷爷老太太,只夹杂着几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
茶惊祭抱着盒子站在最后面,周围人的目光总是若即若离地瞟向他,他也不介意。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车门打开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上车。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爷爷向他招手:“小伙子,你先上去。”
茶惊祭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是啊,小伙子你先上去。”旁边的老太太也开口。
他也不矫情,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先上了车,刷了钱。
去往老街的人本就多,现在又快到下班高峰期,车上更是没有一个空位。
他抱着盒子,刚穿过几个站着的人走到车厢中,就看到好几个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没说一句话,也没看他一眼,就把座位让了出来。
茶惊祭朝着他们都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拍了拍盒子,今天都沾茶总的光。
车辆启动时,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是那个让他先上车的老爷爷。
在行驶途中,茶惊祭总是能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视线,还有他嘴里时不时嗫嚅着。
茶惊祭一直等,等他什么时候开口。
直到快要到站的时候,他才装作随意的样子开口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要往前看啊。”
茶惊祭不由苦笑。他可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到了塘子巷站,老爷爷下了车,临走时还拍了拍他的肩。
塘子巷……
茶惊祭看着窗外听着熟悉的语音播报突然想到了什么,渐渐露出了笑颜。
到当铺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看到门是开着的,茶惊祭还以为是奈愿回来了,结果进门也没看见一个人,突然想起来是今早出门忘记锁门了。
茶惊祭抱着手上的盒子 ,一直在院子里转悠,他不知道要把他放在哪里合适。
放进屋呢,又觉得不太礼貌,这毕竟是人家的房子。
左绕一圈,右绕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突然一阵风吹来,茶惊祭失神地看向前方。
太阳西斜,落日余晖,风车茉莉像被镀上了一层金粉,千朵万朵倾斜下,凝望瀑布挂墙头。
有了!
茶惊祭走上前,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