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同僚们都是俗人,我不屑与他们计较。江瀛是小孩儿,我更不在乎。”
江雾:“那你与谁计较?”
谢辞卿认真想了想,“谁敢欺负娘子,我就与谁计较。”
江雾被他逗笑,“你还是先学会自护吧。”
谢辞卿转了话茬,“嫂嫂今日午后寻我,说邀我入她的诗社。”
那诗社本来是袁姯主办,她死了半个多月,便自然而然被才华领先的盛姝所主领。
“嫂嫂从小才华出众,在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你二人可以匹敌。”
江雾说:“你既喜欢书墨水画,她亦才情了得,不如就将她当做知己,与她同入诗社也无妨。”
江雾一直很佩服盛姝的才情。
从小一起长大,杨氏动不动就提她的女工、诗词、书画如何出众,而自己只会看手札、论尸体、断凶器。
盛姝与谢辞卿一旦聚在一块儿,是无休止的高谈阔论。
江雾还没嫁给谢辞卿的时候,甚至认为盛姝与他更配一些,他们的才华实力相当,还有共同喜好和语言。
她曾经还悄悄想过这两人结为‘墨侣’,肯定比‘仙侣’要让人艳羡。
谁知转头自己就成了他的妻子,那些自娱自乐的想法也就没了。
谢辞卿说:“我跟娘子想的一样,只不过她给了我一个任务,说完成得漂亮,才让我进社。”
“什么任务?”
“让我为莫三娘写一句诗,”谢辞卿摸摸脑袋:“我已写了,不过想让娘子也看看如何?”
江雾不喜欢舞文弄墨。
但看着他期待的星星眼,想着敷衍敷衍他也行,反正他那么傻,肯定看不出来。
她道:“拿来吧。”
谢辞卿喜滋滋从他那小布包里翻出一张纸来。
江雾摊开来看,上头有一句:‘何苦来这世一遭,一生风月劳碌命。’
江雾的笑容渐渐收起。
谢辞卿有些紧张,“可是写得不好?”
“的确不好,三娘多洒脱的商贾女老板,你何故写的这般凄惨?”
江雾没说的是,她觉着,谢辞卿的这句诗,更像是在写死去的三娘。
但眼下,她明明活得好好的。
谢辞卿虽然才高八斗,读书过多以至于思想不被人理解,但是他并不悲观。
相反他乐观明朗,润如墨玉公子。
所以这句诗形容还活着的三娘的诗,江雾觉得很不正常。
谢辞卿忙把纸拿回去,就要撕掉,“娘子既说不好,那便是真的不好,嫂嫂那般才情了得之人,更要瞧不起了。”
江雾忙抢回来,“留给我。我是站在嫂嫂的才情角度来说的不好,不过对我这种粗人,也还不错。”
“既然娘子喜欢,便送你好了。”
江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留着也许将来会有用。
这真的太像是在写死去的莫三娘了。
可是现在的谢辞卿并不知道三娘会死。
蕊香端着熬好的姜汤送来,又传话说杨氏让他们去用晚膳。
谢辞卿喝了一整碗姜汤,与江雾去膳厅。
晚膳用得并不平静,江时困说起西春园,嫌杨氏罚得太重,和她在饭桌上吵了一架。
无人劝说。
晚膳后,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因在娘家,姑娘与姑爷不可同住一屋,谢辞卿去了客房,江雾则回了闺房。
江雾在书案前坐下,把那些从审判日带来的画,还有从谢辞卿那里得来的三娘诗,一起摆放在桌上。
她吩咐蕊香将门窗关好,今日不用守夜,让她退下。
屋内仅她一人。
她想到白日在尸房里的猜测。
有两方人都在暗中监视着她,一个在帮她,一个则在阻止她。
帮她的那个,会带她去她目前无法到的审判日。
现在,是她最好验证的机会。
她要亲自审判经历过三娘死亡的嫌疑人赵虎。
眼下手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她问出很多了。
江雾看着漏刻,盯着它一点点漏过,等到快亥时的时候,装作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还会再去一次审判日吗?”
啪。
窗户忽然无风自开。
江雾立时转头望去,被一股冷风吹得迷乱双眼。
江雾看见许多和之前一样的白光,它们从窗外涌进来,江雾头一次看见它们的形态,像谢辞卿作画时,那些在宣纸上晕染开的墨。
它们晕着进入,将她笼罩。
失去意识前,她如上次一样,又听见了谢辞卿的声音:娘子,娘子?
娘子,快醒醒呀。
漏刻都要走完了。
江雾